在蔓延。
第二十五章 母亲
陆晏吟趴在他胸膛上,她伸手,用指腹轻贴上荀鉴眉心,想要将那份愁绪抚平。
荀鉴没动,就这么任由她指尖微凉的皮肤贴上来。
陆晏吟没有说自己也很想荀鉴,这样的话在此时只会加重这种幽幽的绪,这个瞬间,她想让荀鉴开心。
“别皱眉了。”陆晏吟轻声说。
荀鉴终于伸出手将她的指腹捉住,放在自己掌心后,他缓缓开:“嗯。”
“荀明彻......”陆晏吟看了他一会儿,“有没有讲过,你长得很好看?”
“什么?”荀鉴有些没反应过来。
陆晏吟说:“我在夸你。”
荀鉴笑了,他似乎颇为认真的想了想。
“有的。”
“谁?”陆晏吟眸光一亮。
荀鉴抚着她的发,慢悠悠道:“我在徽山书院时,有一位娘子夸过。”
陆晏吟盯着他,问:“娘子?她怎么说的?”
“记不太清了。”
“说谎,这怎么能记不清?”陆晏吟不信。
荀鉴按回她要起身的动作,语气无辜:“真的记不清了。”
陆晏吟又问:“记不清,还是记不清话?”
荀鉴无奈的解释:“那娘子是教书先生的夫,你想哪儿去了?”
“哦。”陆晏吟撇嘴。
谈起母亲时略显凝重的气氛被冲淡了,陆晏吟眯着眼睛,有些犯困。
她换回最初的姿势,被荀鉴搂着躺在枕上,要睡着时,听得荀鉴问:“再过几便是我们阿吟的生辰了,可有想要的礼物?”
陆晏吟困得意识模糊,迷迷糊糊道:“明再说,困。”
荀鉴没再多说,一手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又低吻了吻她额
,轻拍着她的肩膀。
“睡吧。”
陆晏吟闭眼,跌了梦境。
这觉睡得累。
光怪陆离的梦境不断,她被迫走进一段又一段碎片似的场景,这些拼凑起来的梦游离在真实世界的边缘,梦中物却不陌生。
大概是身体弱的缘故,陆晏吟从记事起就多梦。旁睡觉是将养身体,她却是损耗心神,往往一觉醒来,各种
绪涌上心
,待细细回忆时,却抓不住细枝末节。
今夜的梦便是如此。她游走在各个故事的,看着里面发生的事
,有时像个局外
有时又亲临其中。
这一段梦里是四月的天,长莺飞,清风拂面。
陆晏吟踏进院子,听得里面传来一阵笑声。她绕过影壁,看见周致仪和一位以扇掩面的坐在院里那棵石榴树下,谈笑间晃
了发间的流苏簪子。
陆晏吟揉了揉眼睛,要将那看清。
“小阿吟,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呀——”
陆晏吟听话的走到跟前,看她拿掉了掩面的折扇,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庞。
荀母陈复容伸手,将陆晏吟身上的泥土轻轻拍掉,问:“明彻呢?”
陆晏吟指了指身后,陈复容向影壁后看去,却没见着。
她也没急,只是嗔道:“这混小子不知又跑哪儿去了。”
陆晏吟在梦中不是小孩子的样子,她跑到院里的大水缸前将自己照了一番,叁绺,长比甲,是已出阁
子的装束。
可陈复容开叫她“小阿吟”,显然是还把自己当成孩子一般唤。
陆晏吟许久没再见到荀鉴的母亲,这样一位温柔似水的子。她站在原地没动,就这么仔细的盯着陈复容瞧,一样的模样,一样的场景,甚至说话时嘴角翘起的弧度都一般无二。不知怎么,她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
子,忽然有想流泪的冲动。
她没有亲眼目睹荀母死去的样子,信中的只言片语只能搭建出一个模糊的场景,在她脑海中,那是一副美油尽灯枯,亲
泪眼滂沱的场面。
陈复容的目光停在陆晏吟身上,将她打量了一番,忽然轻笑着开。
“小阿吟,长大了要不要给我们明彻做媳儿呀?”
陆晏吟听着这句无比熟悉的玩笑话儿,终于忍不住一把扑上去抱住了她。
眼泪沾湿了的衣裳,陆晏吟抱着她,想和她说这些年荀鉴很想你,我也很想你,可开
时却发不出一个字。
“阿吟乖,”陈复容抚着陆晏吟的发,“是不是明彻欺负你了?”
陆晏吟摇,忽然想起荀鉴,她回
,急忙的寻找着荀鉴,全然忘了自己在梦中。
照在影壁上投出巨大的
影,天色变幻着,眨眼间飘起雪花。
有冰凉的感觉落在眉间,陆晏吟伸手去摸眉心。回过身时看见陈复容诧异的盯着自己。
“小阿吟,你都长这么大了?”
陆晏吟要开,喉间却发不出半个音节,陈复容的神
有些焦急,她又问了一遍:“明彻呢?怎么不见他?”
陆晏吟焦急的比划着,想要告诉她荀鉴已经长大成,仕途顺畅
生圆满,让她放心。
得不到回答的陈复容站起身,说着要去院外找,陆晏吟拉住她,终于能够开
。
她唤道:“母亲。”
25-08-13
“......你叫我什么?”
第二十六章 可陆晏吟替他疼
“母亲。”
“你怎么......”
陆晏吟在她面前跪下,道:“我与明彻已经成婚,请母亲受孩儿一拜。”
陈复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说:“好孩子,看到你们成婚这一,我也就安心了。”
“明彻很想您。”
陆晏吟还要再说什么,陈复容敛了笑意,忽而叹了一声。
她走到水缸边,看着水面浮现出自己逐渐憔悴的容颜,道:“我要走了,明彻怎么还不来送送我?”
陆晏吟泪流满面,说:“您且等一等,就来了。”
雪下的大了些,落在那棵枯的石榴树上压弯了枝丫。年轻的面庞此时已经病容憔悴,宽大的长衫遮住陈复容清瘦的身体,她咳了一声,有血从
中
出。
“母亲!”陆晏吟跑过去要扶她,却抓不住。
“阿吟!”
身后传来荀鉴的声音,陆晏吟回,荀鉴披麻戴孝,站在不远处叫自己。
她不解的皱起眉,再回身时陈复容已然不见,空旷的院中只剩下自己。
“不是这样的!明彻,明彻你来看,母亲刚还在这儿。”陆晏吟痛哭出声。
荀鉴走至她身边,泪水溢满眼眶。
“阿吟你醒醒!”
“醒醒!”
陆晏吟被荀鉴摇着肩膀,睁开眼时看见他长舒了一气。
“做噩梦了?”荀鉴将她搂进怀里。
陆晏吟点了点,又摇
,没说话。
良久,她开:“她离开的时候,你在身边吗?”
荀鉴知道这个“她”说的是谁,他沉默了一会儿。
“那下了大雪,我去找大夫……”
陆晏吟瞬间明了。
洛州天气恶劣,每逢大雪道路便泥泞难行,遇此天气,为了防寒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