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岛主怎知是女人呢?”
李一杰道:“那只断腿和靴袜形式,分明是属于一中年以上女人所有!”
老人似乎有些震惊,紧按着问道:“那只空船有多大?登岸的共有多少人?”
李一杰摇摇头道:“船不大,根据沿途脚印推测,来人可能只是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但实际真相却尚未分晓!”
老人道,“以岛主揣度,她们是无意中飘流到此的呢?还是专程而来?”
李一杰道:“看情形是专程而来成份多些!”
那老人听了这话。身躯微微震动了一下,两眼中光芒剧增,却怔怔的没有接口。
李一杰暗觉诧异,等候片刻,不见他说话,便问道:“老人家在想什么?”
那老人轻哦了一声,忙道:“没有什么,在下只是在怪,那两个女人如果确是专程而来,究竟有何目的?”
李一杰道:“是啊!我也百思莫解,回想当年行走江湖,武林恩怨总是难免,但若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家,却也未必!”
“自从归隐海岛,一向未再与外界来往,甚至当年的知己好友。都没有人知道我隐居的地方,那两个女人究竟为何而来?”
淋疯老人沉默了,许久,才茫然的喃喃自语道:“不错,她为何而来?为谁而来?”
他一连把这两句话叙述了三遍,好像在暗自推敲,又好像有所领悟。
李一杰忽然仰面长吁一声,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李一杰问心无愧!”
“这一辈子没有做过昧良心坏事,也没有结过不共戴天的仇人!”
“要来,就让它来吧,等我找到那两个女人,我决定按照岛规处置!”
老人微怔道:“岛规?”
李一杰道:“是的,凡是踏上本岛土地的人,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必须归化本岛,永世不得再离开,这是唯一的抉择!”
老人点了点头道:“岛主订此规例,是不愿有人泄露岛上的秘密了?”
李一杰道:“葫芦岛并无秘密,但我不愿外人知道葫芦岛,更不想本岛的人感染了外间阴险奸诈的习性!”
“这世上已充满了卑污肮脏,纵使葫芦岛成为唯一的干土地,我们自耕自食,与世无争,不愿打扰别人,也不容许外人来打扰……”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目光投落在老人身上。
含笑接道:“所以,我从采没有追问老人家的姓氏来历,只要你不离开葫芦岛!”
“你可以无忧无虑在这里过一辈子,生养死葬,李一杰是义不容辞的!”
老人身躯微微一震,但随即低下头去,诚挚的道:“岛主厚恩大德,在下今世纵然无法图报,来世亦当……”
李一杰大笑而起,道:“别说客气话了,时间已经不早,老人家请安歇吧!我也该走了!”
整一整斗蓬,举步向栅门走去。
老人紧跟着站起身来,恭送到木栅门口,忽又低声问道:“岛主明天还会来吧?”
李一杰正要提气腾身,闻言一顿,回顾道:“自然要来了,老人家有什么事?”
老人迟疑了一下,摇头道:“没有什么事,在下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岛主请好走,恕在下恶疾缠身,无法远送了!”
李一杰虽然觉得有些诧异,也未放在心上,挥一挥手,飞身掠过海面,大步而去。
等他背影消失在岛边密林中,那老人忽然匆匆奔入鲨屋,片刻之后。
屋后暗影‘唰!’地轻响,一道矫捷轻灵的黑线,翩然落在海面上。
那是一个浑身劲装的黑衣蒙面人,只见他双脚踏在海面上,竟然浮而不沉,身形展动,踏波疾行如飞。
一眨眼,已经越过二十余丈水面,登上了葫芦岛……就在那黑衣蒙面人跟踪李一杰离去的同时,鲨屋内又飘送出沙哑而单调的歌声。
“初一呀十五庙门儿开,牛头啊马面两边儿排,那判官手拿生死符,小鬼手拿追魂牌……”
怪,鲨屋中分明只有淋疯老人独自居住,那黑衣蒙面人是谁呢?
如果他就是淋疯老人现在哼小曲的又是谁?难道这光秃秃岩石上,闹鬼了不成?
李一杰回到石窟洞府,已是子夜时候,当他一脚踏进自己的卧室,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楞住了。
室内灯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昼,在他那豪华丽舒适的大榻上,躺着一个形貌枯槁的老妇人。
旁边长发披肩的少女,正用银汤匙在喂那老妇人吃着又香又甜的莲子羹。
老扫人双腿俱裂,创处缠着厚厚的布带,洁白的床单上沾满了血渍,春花和秋月正忙碌的清理地上血污。
李长寿则在屋中用水盆洗着手。
那少女最先看见李—杰,急忙站起身,端着小半碗莲子汤,畏缩的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长寿来不及擦干手,匆匆在衣服上抹了两把,立即迎着父亲叫道:“爹,你老人家回来了……”
李一杰沉声道:“她们是谁?”
李长寿含笑道:“爹怎么忘了?她们就是昨天寻了一整天的两位客人呀!你老人家再也猜不到,原来她们就躲在这张卧床下面!”
接着,又对那长发少女说道:“表妹来见见,这就是我爹爹!”
那少女怯生生的福了一福,低叫了一声道:“姑父!”
床上的白发老妇人忽然颤声道:“萍姑娘行大礼!”
少女慌忙放下碗匙,盈盈下拜了下去,道:“萍儿拜见姑父!”
李一杰侧身倒退了一步,诧异的问道:“寿儿,这是怎么回事?”
那老妇人没等李长寿开口,便抢着道:“姑爷不认识咱们了?这位萍姑娘,就是大步爷的独生女儿周萍,老身便是卓嫂!”
“卓嫂!”
李一杰的脸色突然变了,用手指着榻上的断腿老妇,呐呐道:“你……你是周家堡的卓大娘?”
卓大娘那宛如蛛网般的脸上。
挤出一抹凄凉的笑容,叹息道:“都快二十四年了,难为姑爷还记得我这孤寡的婆子,不枉我千里迢迢寻到这儿!”
李一杰又是喜,又是惊,探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周萍。
激动的道:“真想不到会是你们,我迁居海岛已经十年,早就断绝了一切交往,你们怎么打听到我这地方的?”
卓大娘苦笑道:“说来话长,若非好心的姑娘当年留下一线讯息,老婆子真要流落天涯,无处投奔了!”
李一杰道:“莫非周家堡出了什么事故?”
“唉!一言难尽!”
卓大娘伸出枯搞的手,颤声道:“萍姑娘,把咱们包裹那只小香袋儿取出来!”
萍儿俯身从床头地上拖出,一个小包裹,解开绳扣,找出一陈旧的小香囊,双手递了过去。
卓大娘接过香囊,眼泪忽然簌簌而落,哽咽道:“姑爷,你听我说,千不念,万不念!”
“只求你念在玉姑娘这只香袋的情面上,可怜我老婆子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
“孤舟渡海,腿断身残,好不容易见到了,这千斤重担,你要承担啊……”
说到这里,早巳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李一杰暗暗皱了皱眉头,摆手道:“大娘先别激动,你且说下去,究竟是发生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