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岳琼英拿出热腾腾的饼子。
“自家铺子油面都不缺,花这冤枉钱上外买啥?”杜春娘话虽嗔怪,但还是欣慰地接过来了。
她终究是从丧子的痛苦里走出来,并将那份无处寄托的母,倾注到了岳琼英和岳松照两姐妹身上,正式将她们认作
儿。
“这饼子味道不一样,好吃着呢!而且可难买了。”岳琼英目光满是期待,悄悄咽了下水。
杜春娘好奇地咬了,香得她眼睛都亮了,“是挺好吃的,哪家的呀?”
“不是固定的摊子,是位姓陈的大娘挑担卖的,还不是天天都卖,碰上一次不容易,我买的时候都快卖没了。”
说罢,岳琼英又拿出两张饼子放到韫宁面前,“姐姐,你也尝尝。”
熟悉的香气钻鼻腔,是哥哥曾买给她的味道。
韫宁微笑接过,“你们吃了吗?”
岳琼英挠挠后脑勺,憨笑道:“吃了吃了!”语气继而紧促道:“趁热吃,凉了该不好吃了!”
韫宁了然,继续算账:“我方才试了两碗新馅料的馄饨,肚子还撑着。”
“啊?”岳琼英愣了下,“那……那这不可惜了吗?”
韫宁笑了下:“你和松照吃吧。”
岳琼英眼睛一亮,
随即不确定地小声确认:“那……那我们真吃了?”
韫宁也没抬,手指依旧灵活地拨着算珠,打趣道:“不然呢?留着当小菜送给客
?”
岳琼英闻言,立刻欢喜地拿回饼子,跑到妹妹身边。岳松照看着她这模样,无奈地压低声音:“你怎么这么笨!韫宁姐姐肯定看出咱俩没吃,才故意让给我们的!两张饼你都拿回来了?也不知道给韫宁姐姐留一张?”
“啊?那我……我现在分一张给韫宁姐……”岳琼英说着就要转身。
“算了算了!”岳松照更无奈了,拉住她,“现在再去显得更傻了!吃吧吃吧。”说着,她把自己手里的饼子仔细地掰成两半,将大半塞进姐姐手里,“你这几天不是总嚷嚷着练功费力气吗?一张饼肯定不够吃,我胃小,吃这些就够了。”
岳琼英咬了一大饼子,含糊却坚定地说:“等姐姐我练好功夫,以后挣大钱,天天给你和娘买饼吃!不对,是
饼!”
“天天吃,不吃腻才怪呢!”岳松照轻笑了下。
韫宁望着姐妹俩凑在一起分食饼子的画面,不禁心生感慨,脑海里闪过那些与哥哥相依为命的时光。
她的目光越过嬉笑的姐妹两,投向窗外,心思悄然飘远。
哥哥此刻应当正按照计划,在存放第二味珍贵药材的药铺附近探看风声,为接下来盗药的行动做准备。
第五十八章 缘分
漏尽更阑,乌灯黑火,两道身影灵巧地翻过墙,融
夜色中。
院内灯火昏明,隐隐传来争吵声。
兄妹俩默契相视,循墙而走,声音渐渐清晰。
“哭哭哭,就知道哭!原是要你冲喜,可自打你这个丧门星进门,我儿的病是越来越重!”
“我也盼着相公好起来……”
公公肆言詈辱,儿媳抽抽噎噎。
韫宁一瞬间恍惚,仿佛回到村子里,山连着山,绵延至长安。
她不禁胸郁堵,可顾不得多想,当务之急是找到秦有容需要的第二味药材,她立即展开搜寻,哥哥仍是把风。
这宅子从外面看颇为气派,但内里却空败,值钱的物件似乎都被搬走,连个仆役的影子都见不到,韫宁很快从灶台旁找到几包未拆开的
药包。
听哥哥此前打探,这原本是大户家,后来家道中落,只因那接管家产的少爷沉湎
逸,挥霍无度,不止亏空了家底,还败坏了身子。
这样的,活着也是糟蹋粮
食。
韫宁看着手里的药包,嘴角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翌清晨,韫宁一如往常去馄饨铺上工,途径一家药铺时,却见门
围满了
,喧嚷的哭骂声远远传来。
“丧尽天良啊!昨我给我儿买的救命药,回去打开一看,竟成了碎石子,定是你们这群黑心的骗子换了我的药!是你们害死我儿!还我儿命来!”
这声音颇为耳熟,韫宁不由得笑了下。
死的真快!
她停下脚步,冷眼旁观。只见几个身着缟素的堵在药铺门
,为首的老者捶胸顿足,悲愤不已。
药铺掌柜满不在乎,讥讽笑道:“呵!上我这儿摆你老太爷的谱呢?还当自己是腰缠万贯的大地主呢?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换了药,想来讹诈我?”
“你!你你!”老者气得涨红了脸,险些昏厥。
不等他驳斥,彪悍的打手从店里冲出来,不由分说地对着几拳打脚踢,丝毫没因对方年迈而手下留
。
顷刻间,几已是鼻青脸肿,哀声求饶。老者更是被打得骨
断裂,疼得龇牙咧嘴,恐怕不久也要归西了。围观之
面露不忍,却无
敢上前阻拦。
碎石子洒落一地,被群踢到韫宁脚下。
那是她昨夜亲手包进去的。
富贵之一旦失了往
风光,贫无立锥之地,即刻沦为任
践踏欺凌的低贱蝼蚁。不过在这世道下,生来贫贱者又何尝不是如此境况?
韫宁面无表地收回目光,继续走向馄饨铺子,仿佛只是看了一场事不关己的街
闹剧,可她的心里却更为急迫地想要凑齐医治陆月溪的三味药材。
无论卖馄饨还是做别的活计,终究是在泥沼里挣扎,想要攀越向上,飞黄腾达,仅靠埋苦
是绝无可能的。
相较到手的前两味药材,这第三味药材更为珍稀,是异域来的药材,已被回春堂垄断,仅供达官显贵。面对守卫森严的权贵,偷盗的法子断然行不通,只能从卖药的回春堂下手。
韫宁迁思回虑。
她最为擅长的威恐吓也行不通,这招只对地痞流氓管用,他们无权无势,本就仗着耍无赖作威作福,只要比他们的行径还霸道,比他们的手段还恶劣,他们便夹起尾
做
,不敢放肆了。可回春堂是长安第一医馆,名声显赫,
多势众,以她现在的能力去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自投罗网。
想到这里,韫宁不免心绪翻涌,旧事重现。
距离当年那场
冲突已过去两年之久,这两年在长安她也并未被其打手纠缠,或许时过境迁,对方早已淡忘。
踌躇再三,她决定亲自去回春堂探探风声。
回春堂仍是如
涌,络绎不绝。
韫宁混在群中,扮作前来看病的患者。她的脸颊贴着麻子,嘴歪眼斜,整个
缩着肩膀,显得畏缩不起眼。若是能习得秦有容那手出神
化的易容术,此番盗药想必会容易很多,但是现在还未到挑明秦有容真面目的时机。
韫宁借着低掩饰,目光飞快地扫视四周,探察
况。
大夫和抓药的伙计们忙得不可开,无暇留意她这个看似寻常的病患。然而,那些在堂内来回巡视的打手却眼神锐利,气势汹汹地审视每一个
。
突然,她与一名眼熟打手的视线撞个正着,她保持冷静,不动声色。
那打手先是例行公事般地扫过,随即眉一拧,似乎察觉到什么异常,脚步倏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