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极目望远,老气横秋还不是最让火大之处,明显就是在装。
食的恶鬼
子不通文墨,以为对方故意挤兑自己,“砰!”一拍扶手,便即翻脸:“让你自报家门,吟甚狗
歪诗!”
老成少年大摇其。
“非也非也,此乃曲牌儿《天净沙》,至于题目嘛……我还没想好,就是说自己的事罢。另有一阙尚未填妥,稿而已,词句都不满意,尚请一听:浮云金阙仙家,锦霞餐玉堪夸——”
“问你名字,你有完没完!”常擒虎一脚踢翻了搁脚凳,气虎虎道:“再啰哩八唆胡搅蛮缠,割你舌下酒!”
“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又不好随便编个骗你,师父说了,骗是决计不可以的。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扯谎胡说的
。”斜睨着常擒虎的模样,分明是在说“不像你们这种
”,直令
想掐死他。少年却毫无自觉,娓娓续道:
“我便想,既然姓字不可说,且吟一曲自况身世的《天净沙》,让你了解了解我,庶几也有点那个意思了。”
“了解……了你妈个!”常擒虎都气结
了,怒极反笑:“谁有闲工夫听你忒长一串?那你怎么不叫‘天净沙’啊,
脆俐落,好过放水
。”
少年为难道:“那不成,《天净沙》是曲牌,我又不是曲儿。不过兄台这提议有点意思,要不……倒过来好了,叫沙净天罢,这就不是曲牌啦。”眉间略展,似是解决了一难,心中舒坦。
常擒虎听这沙净天分明是“杀尽天”之意,没想到这书呆子竟是装疯卖傻,合着是有意来找碴,眉眼倏冷,皮笑不笑:“好个煞气冲天的杀尽天!敢
阁下是来杀
的?”
“是。”他居然点。
少年解下了单肩所荷,那须以麻绳捆系之物,竟是根全长近四尺、最厚处直砖
的石剑,整根灰扑扑的毫无雕饰,圆尖的阔剑剑形却雕得很漂亮,俐落简洁,浑无余赘。这已不能当作兵器使,简直是条梁柱,盖间小土地庙肯定能用上,既无锋刃,也重到难以挥舞,只有傻子才会拿麻绳捆了,扛肩上到处走。
石剑一面的剑锷嵌了枚金属圆片,比制钱稍大,表面似有浮雕,解剑时回映余光,一
霎闪过众眼前,乃整根石剑上唯一的装饰。
老成少年扔下石剑,“砰”的一声微陷地面,微驼的背脊因此挺直了些,可见分量之沉。他解剑是为了拿斜背的长棍,好不容易取下,“唰!”指向木台,常擒虎本以为指的是自己,顺着棍尖望去,所指竟是锁在巨型砧板之上的白如霜,连
郎都瞠目结舌,不明白为何是她。
“我奉老仙之命,来杀践踏此旗者。这位姑娘是当晚血洗浮鼎山庄的凶手之一罢?今特来取你
命,以应此誓。”也不见手足动作,泼喇一声长棍弹开,展成了一面青底白字的旗招,其上绣着彷似“丰”字的羽根图形,溅有点点涸血,竟是浮鼎山庄外挂的青羽旗!
第六八折 天晴欲挽 血净沙尘
常擒虎撑死只能算半个江湖,自未听过什么青羽旗,不知有受了苍城山储胥仙境之主“霓电老仙”厉金阙指点、功夫大进的武林中
,无分门派出身,自动自发地回护挂了这面羽纹青旗的地方,当是对老仙惠予点拨、分文未取的报答。
这样的暗地里以“青羽誓者”自居,至于何时报恩、何以报恩,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报了恩,存乎一心;彼此间既不相知,遑论有组织领袖之类。本来老仙就没要求任何回报,全是青羽誓者们自行为之,就算不这样做也无所谓,不会有任何后果,数百年来都是如此。
浮鼎山庄之主“万刃君临”秋拭水,显然与老仙的特别不同。血骷髅让方骸血领军,一夜间血洗山庄之后,居然是苍城山直接派了
来,渡过绝海惊涛万里迢迢,来替秋家讨公道,也算别开生面。
莫说常擒虎不知“青羽誓者”一说,就算知道,也休想从他嘴里掏了白如霜这润可
的美羊去,眸光一狞,面上却故作大方:
“行啊,咱们啥都吃就是不吃羊,留给你带回去,同那捞什子老仙老鬼的会帐,权当
个朋友,各取所需两不耽误,岂不妙哉?”说得文诌诌的,显示老子也读过几天书。
地藏庙军都知儿在消遣这小子,怪声哄笑起来,虽有几个留意到那石剑的分量着实不轻,穷酸小鬼颇有几斤力气,绝非手无缚
之力的书生,然而好汉架不住
多,一拥而上,也够撕得他条条碎碎了,全没将少年放在眼里。
大剌剌地亮出化名“沙净天”的少年,浑不知已陷险境,老实不客气地摇:“这也不成。我还须向这位姑娘问明同党、巢
何在,省些无谓力气,可不能教你吃了她。”说着环视众
,眯眼蹙眉的模样充满批判,就差没有啧啧摇
,将“
畜生”二字杇上泥墙:
“况且,杀是杀
,吃
是吃
,不一样。后一个是畜生
的勾当,这你们是知道的罢?我今儿不为制裁你们而来,一码归一码,待我办完事,再来拿你们见官,总之不是现在。
“将姑娘解下,安安分分等我回来,我会在官老爷面前说明此事,说不定能酌减……不,也挺难的。你们实在吃太多了,正畜生,还是得斩了罢?”抚颔沉吟半天,爽快做出结论,至于有没有说服力,似乎不在少年的考量之内。
一般“畜生”都是用来骂的,但在沙净天说来浑无半分烟火气,平铺直叙,像说着什么天经地义、却颠扑不
的道理,比被
指着鼻子唾骂更教
恼火,污辱
意外强大。
鬼卒们齐齐变脸,起身拔刀,肃杀之气瞬间拉满,如于硝药上敲火石,血淋淋的杀剐大戏一触即发。
“……抓活的。”常擒虎笑道:“咱们一丝一丝吃鲜的时候,瞧他还有没有这么能说!”众
欢呼、怪叫着涌上,蓦听“啊”、“啊”、“啊”的惨叫此起彼落,每一下都极其短促,却仿佛自灵魂
处吼出,偏又快到连作一片,恍如蛙鸣成歌。
后的
不知何事,顿觉前队攻势一阻,撞墙也似,但冲到一半不是说停就能停,一个接一个撞上前
之
的背门,包围圈被硬推着缩小些个。
完全停住时,赫见最前沿的十数分作几匝,散于少年身周地面,有的抱腿打滚,发不出半点声响,有的
吐白沫,昏死过去,一动也不动;
至少有只脚掌的前半连着五根足趾,被砸成扁平的
泥,血
、筋络、骨骼……混作薄薄一片饼子,剁细了使劲摔打,估计都没能摊得忒匀,无论视觉上的恐怖或荒谬程度,俱是超迈绝伦,无可比拟。
沙净天站在原地,连半步也未移,只将迎风微晃的青羽旗拎在肩后,石剑不知何时已回到手里,单掌拄地,仿佛不比根扫帚稍重些。圆钝厚实的剑尖裹了层黏腻的血,可想见他一剑一个,快逾奔雷,打地鼠似的照准了来
足尖,砸得骨
脓血炸出鞋楦,摊作满地
饼。
都说“十指连心”,论起身至痛,脚趾亦不逊指尖多少。倒地的
里有半数痛晕过去,即使又痛醒过来,也彻底丧失行动能力,疼得辗转抽搐,久久难复。沙净天专挑此处下手,可说十分对症;便未杀
,胜似杀
。
没知他是如何将那根沉重的石条,使如柳枝般轻巧,根本看不清少年是怎么出手的。但少说几十斤的实心石剑、举若无物的惊
膂力,再佐以迅雷不掩耳的速度
砸落,脚背连着骨、趾甲顷刻成泥,想来再合理不过。
常擒虎面色丕变,他的手下——当然是还能动的那些——却未被震慑太久,不待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