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地闭上了嘴，狠狠地啐了一
唾沫在地上，不再说话，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塞拉菲娜。
塞拉菲娜静静地听着，内心掀起了惊涛骇
。米沙这番充满了怨恨和绝望的话语，如同重锤般敲打在她的心上。这比任何报告都更直观、更残酷地揭示了她帝国底层所面临的真实困境，以及那份足以将
疯的、针对她——赤焰
王——的滔天怨气。最新地址Www.ltxsｂａ.me
卡尔的恨，并非无源之水。
她知道，她必须更加小心。但同时，她也知道，她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她需要让米沙继续说下去。
米沙那番充满了原始愤怒和绝望自嘲的话语，如同重石般砸在地上，激起的尘土似乎
都带着苦涩的味道。
他下意识地抬
望天，咒骂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王陛下”，完全没有意识到，也绝不可能想到，他中那个“可能连我们这些
渣的存在都不知道”的、遥不可及的帝国统治者，此刻正穿着一身廉价的风衣，伪装着最卑微的身份，近在咫尺地站在他的面前，静静地承受着他最直接、最不加掩饰的憎恨。
这无疑是整个宇宙中最荒诞、也最尖锐的反差。
他用尽全身力气唾弃着、诅咒着的那个，正用一双眼睛看着他，听着他每一个字，感受着他话语中那几乎要溢出的痛苦和怨毒。
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塞拉菲娜（伊莉娜）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不是因为恐惧（虽然恐惧一直都在），也不是因为愤怒（愤怒早已被她用理
冰封），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冰冷的
绪。她听到了。她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来自她帝国最底层、最直接的声音——那不是经过
饰的报告，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充满了血和痛苦的控诉。
绞机……他说我建立了一个绞机……
*这个词在她脑海中回响。
*我所追求的效率、秩序、帝国的强大……在他们眼中，就是这个样子吗？
*她想起了“熔炉之心”计划的宏伟蓝图，想起了那些关于能源利用率提升、帝国核心竞争力加强的预期报告，再对比眼前这个年轻话语中的绝望……一种巨大的、令窒息的割裂感，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她同时也清晰地认识到，米沙的这番话，恐怕代表了这里相当一部分的心声。卡尔的极端行为，正是在这种普遍的绝望和怨恨绪中被点燃、并最终
发的。
但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米沙在发泄完之后，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眼神重新变得警惕和锐利，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闭上了嘴，用一种更加审慎的目光打量着她，似乎在判断她是否会被刚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吓跑，或者……是否有别的企图。
塞拉菲娜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她必须完美地扮演好“伊莉娜”这个角色。
她适时地、极其真地倒抽了一冷气，眼睛因为“惊吓”而微微睁大，甚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小半步，将一个初来乍到、被当地严酷现实和危险言论吓到的孩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天……天哪……”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被米沙话语中的黑暗和愤怒所震慑，“听起来……这里……比我想象
的还要……还要可怕。我……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
她的反应似乎让米沙稍微放松了一些。毕竟，对于一个刚从相对“文明”或“安全”的地方来到这里的“新”来说，听到这种赤
的抱怨和对最高统治者的诅咒，感到害怕是正常的。
“可怕？”米沙自嘲地笑了笑，但语气缓和了不少，“习惯就好了。或者说，不习惯也得习惯。在这里，抱怨是最没用的东西，有时候还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街道尽，仿佛那里隐藏着无形的“猎犬”。
塞拉菲娜（伊莉娜）似乎被他的话进一步“吓到”，她紧张地绞着自己的手指，眼神躲闪，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个……‘熔炉之心’……你刚才说的……它……它真的对这里影响那么大吗？是不是……很多都……”
她故意把话说得断断续续，显得既害怕又好奇，将问题引向了那个关键的计划，试图了解更多背景信息。
米沙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畜无害的样子，再加上她那确实令心动的容貌，心中的戒备不自觉地又松懈了几分。或许是被压抑太久，或许是难得遇到一个看起来“
净”又愿意倾听的，他的话匣子似乎被打开了一些。
“影响大？”他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苦涩，“那他妈的叫‘影响’？那叫‘碾压’！一夜之间，多少住了几十年的房子被划成‘危房’，限期搬离？给的那点补偿金，连在稍微好点的安置区买个‘鸽子笼’都不够！承诺的新工作岗位？是有，但都是在那些新建的高污染、高辐
、狗都不愿意去的工厂里！不去？可以啊，那就等着饿死吧！”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远处那些若隐若现的巨大工厂烟囱。
“我们就像垃圾一样被扫到了这个角落，自生自灭！然后呢？他们还要我们感恩戴德，感谢王陛下的‘恩赐’！呸！”
他再次啐了一。“你问是不是很多？我告诉你，这条街，还有那边的几条街，十户里面至少有七八户，都是那时候被强制‘搬迁’过来的！家
亡的不在少数！就像……就像你刚才打听的那栋楼里的一样。”
他又把话题绕了回来，目光再次变得锐利，“那栋楼里，以前住了不少硬骨，不肯搬，不肯低……后来嘛……”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做了一个含糊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要么被强制带走，要么……就彻底消失了。
“卡尔……就是其中一个比较有名的‘硬骨’。”
米沙终于又一
次清晰地说出了这个名字，语气复杂。“他老婆孩子，据说就是死在‘熔炉之心’启动初期的一次……‘意外事故’里。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废了一条腿，脸上还留了疤。后来他就像变了个，整天
沉沉的，除了修理东西，就是喝酒，然后就骂……骂那些高高在上的杂种，骂王……后来他就被赶出了那栋楼，不知道去了哪里。再后来……就是前阵子传来的那些……吓死的消息了。”
他含糊地指向首都的方向，“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和他有关呢……”
塞拉菲娜静静地听着，米沙的叙述，如同无数把细小的尖刀，在她心中那些早已结痂的、关于“必要牺牲”和“宏伟蓝图”的认知上，划开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子。原来，卡尔的恨意，是如此的直接，如此的有迹可循。他不仅仅是仇恨体制，更是将所有的痛苦和仇恨，都聚焦到了她这个最高象征的身上。
而米沙，这个看似普通的底层青年，他的话语，他的愤怒，他的绝望，以及他对卡尔那种混杂着同、忌惮和一丝隐秘认同的态度……这一切，都为塞拉菲娜揭示了这个被帝国光环所遮蔽的、真实的、充满了怨恨与挣扎的底层世界的一角。
她知道，自己需要从米沙这里了解更多。但她也知道，不能再直接问关于卡尔的事了，那太容易引起怀疑。她必须换一种方式。
“听起来……这里真的很不容易生存。”塞拉菲娜（伊莉娜）用一种带着同和后怕的语气，轻声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大哥。看来……我找亲戚的事，希望不大了。我还是……先想想怎么在这里……活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