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我……我是不是不该来这里?”
她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一个不明真相、被吓到的外地的反应。
米沙看着她那双因为“害怕”而微微睁大的棕色眼睛,以及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心中的疑虑似乎减轻了一些,但并没有完全消失。或许她真的只是个不知的笨蛋?但她对这栋楼的关注,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也许吧。”
米沙耸了耸肩,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依旧在审视
着她。
“不过,你那个叫维克多的叔叔……我在这里混了这么久,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顿了顿,仿佛不经意地补充道,
“当然了,那栋楼里以前住了不少,来了又走,谁记得清呢?不过倒是有一个叫卡尔的家伙,以前住在那顶楼,是个修东西的好手,脾气也火
得很,总是骂骂咧咧的,抱怨这该死的帝国,抱怨
王什么的……后来也突然消失了,就像很多从那楼里消失的
一样……”
他终于提到了卡尔的名字,并且看似随意地将其与对王和帝国的不满联系起来,然后再次紧紧地盯着“伊莉娜”的脸,观察着她最细微的反应。
这个突然出现的美丽孩,到底和卡尔有什么关系?或者,她只是一个闯
危险地带的、无辜的过客?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灰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
塞拉菲娜知道,她的“夜莺”计划,从遇到这个名叫米沙的年轻的这一刻起,已经进
了第一个关键的节点。她必须小心应对,才能在不
露自己的前提下,从这个潜在的“信息源”
中,挖掘出更多关于卡尔的真相。
米沙那看似随意抛出的、关于“卡尔”的信息,像一颗投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塞拉菲娜的心中激起了剧烈的涟漪,尽管她脸上依旧维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怯懦。
她必须极其谨慎。
大脑中那属于王的、冰冷的计算模块在疯狂运转。眼前这个年轻
,米沙,他显然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也对卡尔有所了解。他是一个潜在的宝贵信息源,但同时,他也像一条潜伏在浑水中的毒蛇,敏锐、多疑,且可能带有无法预测的危险
。
尤其是在这个环境里。塞拉菲娜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一旦她的伪装被识,一旦她那属于“
王”的、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特质
露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这个秩序崩坏、法律如同废纸的底层区域,一个失去庇护的、被发现是“大物”伪装的、而且容貌出众的“弱
子”,她的下场……恐怕比死亡还要凄惨。
她刚刚经历过的地狱,让她对这种可能有着最
切、最本能的恐惧。失败的代价,绝不仅仅是任务中止,很可能意味着再次陷
被
力和欲望彻底吞噬的
渊。
这一次,将不会有激光从墙壁中出救她。
这份植于心的恐惧,让她此刻的每一个表
、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回应都必须经过
密的计算。
她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更加明
显的困惑,甚至带上了一丝被“麻烦”吓到的神色,声音也压得更低了:
“卡尔?他……他很有名吗?听起来……好像是个危险物?”她小心翼翼地重复了这个名字,却将其放在了“危险”的语境下,试图将自己的“兴趣点”
从对卡尔本的好奇,转移到一个初来者对潜在威胁的担忧上。
米沙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在她的脸上,似乎想从她细微的表变化中捕捉到一丝
绽。他看到的是恰到好处的“无知”和“担忧”,这让他心中的疑虑又减轻了一分,但那份源自底层生存本能的警惕并未完全消失。
同时,他那审视的目光,也不自觉地在她那被宽大风衣也难掩曲线的身材上,多停留了零点几秒。这个孩,即使穿着如此普通的衣服,也散发着一种让他心
燥热的魅力。危险?或许吧。但诱惑也同样真实。
“危险?”
米沙嗤笑了一声,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意味,像是嘲讽,又像是某种扭曲的“敬意”。
“看你怎么说了。对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物’来说,他当然是危险的,是个疯子,是个敢朝着太阳吐
水的傻瓜。
但对我们这些……像臭虫一样活在这里的来说……”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
“……他是个有种的家伙。至少,他敢说出我们很多不敢说的话。修东西的手艺也是一流,以前这条街不少
的
烂玩意儿都指望他呢。”
他稍微透露了一些关于卡尔的正面信息,但语气依然带着试探。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耸耸肩,“就像我说的,他消失了。也许是被‘猎犬’叼走了,
也许是……自己想不开了,谁知道呢?这地方,每天都有消失,不奇怪。”
塞拉菲娜(伊莉娜)认真地听着,捕捉着每一个细节。米沙的话证实了卡尔在底层民众中,可能并非完全是负面形象,甚至带有一丝反叛英雄的色彩。这让她对卡尔的动机和形象有了更立体的认知。
同时,米沙话语中那种对“消失”的习以为常,也让她感受到了这里生活的残酷和高压统治下命的廉价。
她需要引导米沙说更多,但又不能显得过于刻意。她低下,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用一种带着些许沮丧和后怕的语气说:
“这样啊……听起来,这里……确实挺复杂的。也许……也许我叔叔早就搬走了,或者……我真不该来这里打听。”她开始扮演一个被现实
吓退的、天真的寻亲者,试图降低米沙的警惕心,并把话题从敏感的卡尔身上稍微移开,转向这里的普遍生活状况。
“这里的生活……是不是一直都这么……困难?我看大家好像都很……”
她斟酌着词语,避免使用过于官方或带有评判的词汇,
“……都很不容易的样子。”
她将问题抛了出去,既符合她“初来者”的好奇,也希望能从米沙的回答中,了解到更多关于这个区域的真实信息——那些写不进官方报告里的、民众的真实感受和生存状态。这是理解卡尔和他背后那片“土壤”的关键。
米沙看着她那副似乎真的被吓到、又对周围环境感到好奇的样子,心中的戒备似乎又松懈了一些。他靠回到摩托车上,双手抱在胸前,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自嘲和老成的笑容。
“不容易?”他哼了一声,“姐妹儿,‘不容易’这个词,在这里都是奢侈品。在这里,我们只有‘活着’和‘没活着’的区别。
你问生活?哈!去问问那些因为‘熔炉之心’丢了家、只拿到一点点可怜补偿金的!去问问那些每天在辐
超标的车间里
十六个小时、只为了换一管营养膏的
!去问问那些孩子生下来就带着基因缺陷、却连基础治疗都申请不到的
!”
他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自嘲。“困难?不,这不是困难,这是他妈的……一个巨大的、无声的绞机!我们都是里面的
渣!而那个高高在上的
王陛下……”
他下意识地抬望了一眼天空,仿佛能穿透厚厚的云层和大气,看到那座遥远的尖塔,“……她可能连我们这些
渣的存在都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根本不在乎!”
米沙的绪有些失控,但他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