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柜台拿出锡烟盒与前台接,心想,怪不得邦联现在要拉住法国,原来英国佬是在两边下注。一个旅店服务员走过来,对我说:“跟我来。”
我提着箱子,跟他上二楼,房间里一霉味,窗帘拉得严实。他关上门,说道:“去法国后,你自是加拿大的魁北克
,法国海关会好过些。”他递给我张纸条,上面写句法语祈祷词:愿
上帝指引我。
“你学这一句就够了,大家都知道加拿大是英国的。”我把纸条塞进内衬,点谢过。
回到客房,我锁上门,油灯下打开安德森给的锡烟盒,里面有块怀表,内盖刻着一面蓝底白五角星的邦妮旗,纸条上写着:“南特,马尔尚酒庄,圣西尔先生。”
我把这个信息用汉字写在另一张纸上,怕自己万一忘了,想想,我已经好久没写汉字了,没想到现在还能用上。龙腾小说.com锡烟盒我放在取暖用的火炉上将其烤化,倒出来重新铸造成一个小锡块,心想这个锡块以后重新做成一个锡杯也够用。 同时想到,按这个时间进度,我1863年1月,应该是赶不上回到萨凡纳了,要
是在法国或者回程出点什么事,时间会拖延的更长,也不知道米娅或者说阿妮塔那个傻丫会不会等我。
斯蒂芬妮等我是因为,她是我从隶市场上买来的,她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没得选才一直等我,阿妮塔是北方森林里自由自在的狼,被我套上项圈,当狗拴了一夜,现在应该早就跑回她的森林里了才对。
想到这我觉得不必对阿妮塔有什么指望,安心做眼前的事就好了,她一个大姑娘又不是没退路,大不了回易洛魁部落去就行了,这么长时间她一个应该也漂泊够了。
在海鸥之家我休息了一周多,好恢复神和体力。1863年1月上旬才坐一艘短
程客船来到法国的南特,这里的海关员比较难打
道,先是没收了我携带用于自卫的亚当斯手枪。
然后对我的行李箱东翻西翻,我手按那三本圣经发誓:愿上帝指引我,我以圣父,圣灵,圣子之名起誓,这是我用于个祈祷用的。
又照例拿出50法郎的贿赂,法国海关员才停止无意义的翻找,尤其是没有打开那三本圣经,比较勉强的让我过去。
我心想,早就知道洋看中手按圣经发誓这一套,虽然我至今不信上帝,但这样好像也不太好,毕竟在国内时,老
们总告诫我们说:“举
三尺有神明。天地在上,鬼神难欺。”
但用圣经传递信息这个办法,又不是我想出来,洋都这么实用优先,我也不要太当回事。
我这也是一次来法国的大城市,还真是比我以前去过的,越南和印度的城市气派和整洁多了,这里的
生活看起来富裕而悠闲,宏大的建筑和笔直宽敞的街道,让我首先为之惊叹。当然惊叹完了,还有更需要注意的事,那就是我明显的能看到,周围监视我的
疑似有点多,依然是
敌友难辨状态,但解决办法,我这次决定照抄麦克斯船长的法子。
在海鸥之家就听说过,由于法国的南特和英国贸易联系密切,在这里找会英语的还是挺容易的,又是法国和南方邦联往来的重要港
之一,北方间谍在这里活动频繁,我开始在城里闲逛,累了就随便找地方住下,然后半夜起来换地方,如此折腾了几天,等我确信自己终于安全了,才直奔马尔尚酒庄。
酒庄坐落在南特郊外,葡萄藤在冬的薄雾中蜿蜒,橡木桶的酸涩气味混着泥土的清冷,弥漫在石砌庭院。圣西尔先生是个瘦削的中年
,灰西装笔挺,鹰钩鼻下蓄着修剪整齐的胡须,眼神锐利如刀。他在酒庄后院的僻静书房接见我,桌上摆着一瓶未开封的红酒,窗外葡萄园的雾气遮住了远处的地平线。
我自称来自加拿大的梅蒂斯商,递上三本黑封皮圣经,语气平静:“安德森先生让我送来的,圣西尔先生,请验收。”他接过圣经,翻开一页,指尖在泛黄的纸边轻敲,确认夹层里的宣传材料和外
指令无误后,点
示意我坐下。他从书架取出一本同样改装的圣经,封皮磨损得像码
旧货,递给我:“回程带这个,
给安德森先生。别拆,明白吗?”
我接过圣经没多废话,圣西尔挥手让我离开,语气冷得像冬的风:“走吧,莫林。南特的眼睛多,别惹麻烦。现在林肯又搞了什么解放黑
那套鬼话,偏偏欧洲一帮傻子把他当好
了,搅和的这里工作也很难开展下去。”
在南特乡下路过时,打算看看法国的风向。我仍伪装成加拿大梅蒂斯,穿着黑色大衣,宽檐帽压低,遮住东亚面孔,免得引
注目。南特的乡下景象与萨凡纳的泥泞码
截然不同:石板路蜿蜒穿过葡萄园,农舍的红瓦屋顶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农
们裹着羊毛披肩,提着柳条篮,采摘冬
的芜菁和洋葱。远处,教堂的钟声低沉悠长,牛车碾过石板的吱吱声混着牧羊犬的吠叫,平静得像一幅油画。偶尔有骑马的乡绅路过,朝我投来好奇的目光,但见我衣着体面,便点
致意,没多问。
我在乡下一间小教堂驻足,见这里四下无,应该比较安全,教堂的石墙爬满青苔,彩色玻璃窗在阳光下泛着柔光。神父是个矮胖的老
,穿着黑色长袍,脸颊红润。我自称是魁北克来的商
,略带法语
音,询问法国对跨种族通婚的政策和态度,假装是为生意伙伴打听。
神父捻着胡须,语气温和但谨慎:“先生,法国的法律不禁止跨种族通婚,拿仑法典只要求双方同意和登记。但教会在乡下看得重,异
族婚姻常被视为不妥,尤其涉及非洲或亚洲
。南特的贵族更挑剔,混血儿常被冷眼,乡下
倒简单,只要你有田有钱,娶谁都行。”
我点,我试探地问神父对中国的看法和对华
移民的态度。神父皱眉,语气带点怜悯:“中国?遥远的神秘国度,耶稣的光辉还没照到那儿。法国
听说过鸦片战争,觉得你们那儿落后,皇帝软弱,洋
随便欺负。至于华
移民,南特见过几个,码
搬货的苦力,勤快但不讨喜。当地
嫌他们吃大蒜,穿怪袍子,聚堆不学法语。教会想感化他们,可他们拜偶像,难改,灵魂尚待救赎。” 他叹
气,递给我一杯热苹果酒:“先生,你在魁北克见过华
吗?他们真像港
流传的小册子里说的,尾
藏在裤子里,和黑
一样,是进化上还不完全的
类亚种吗?”
我无奈地摇:“没见过尾
,神父。他们就是普通
。”
我谢过神父,离开教堂,心想法国对中国的无知和偏见,跟美国
没啥两样,洋
骨子里都觉得自己高
一等。但细想之下,法国
比英美似乎稍好一分,可也不多。
我迅速从南特启程回去,仍按来时的路线:南特到利物浦,再从利物浦到百慕大,1862年1月中旬在汉密尔顿的南十字酒吧等船几天后,我搭上了马肯森船长
的夜莺号封锁线运输船踏上归途,心想就算这趟顺利,也得2月初才能回到萨凡纳,那时距离我离开萨凡纳也已经过去4个多月了,米娅这个小狼崽子还会等我吗? 夜莺号趁着夜色溜出汉密尔顿港,蒸汽机突突作响,海拍打船舷,低沉如鼓,公海上风平
静,夜莺号全速前进,船员们刚松
气,瞭望台的水手突然扯着嗓子吼:“北军船!十点钟方向!”
我心一紧,探
一看,远处海平线上,一艘北军大型军舰的烟囱冒着黑烟,船身庞大,炮
黑
地朝我们这边。马肯森骂了句脏话,冲到舵旁:“全速前进!”
蒸汽机轰鸣,船身抖得像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