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一只掉落在地的凉拖静静躺着,像是刚被废黜的“皇冠”,而吧台后的洛妧却没有半点尴尬。
她靠在高脚椅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唇角勾着一丝近乎看透一切的笑意。
没过多久,洗手间的水声停了,脚步声响起——却不是苏瑶,而是披着小姑娘外套的商沧澜。
她的脚步比刚才要轻缓许多,面色还有些微微的苍白,眉心却带着平静的压迫感,整个神态跟刚才那条伏地求赏的“母犬”判若两
。
她走过去,坐在洛妧对面,嗓子有些哑:“……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
洛妧挑眉看着她,毫不恼火,反倒因为她这幅不卑不亢的表,眼底那点笑意更真了几分。
“怎么,你心疼了?怕她对你生气了?”
商沧澜捏了捏眉心,吸了
气:“……你明知道那鞋底有多脏,她本来就……”
话没说完,洛妧却轻轻抬手,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语气淡淡,像是训小辈,又像是朋友间的实话相劝:
“我得用这种手段试试。”
“她平时看起来你,黏你,可真到你吃苦
的时候,到底去保护你,还是只会看热闹,我得看清楚。”
她说着,指尖敲了敲桌面,盯着商沧澜有点疲惫的脸:“好在这丫醒得不算太晚——要是那鞋真掉了,她还迟迟不喊停……那才是我真得失望的时候。”
商沧澜喉结滚了滚,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低声嗤笑一声,像是又怨又无奈:“……你那凶神恶煞的表,谁看了不害怕?更何况她一直把你当师父,有天然的信任感…”
洛妧撇撇嘴,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语气不冷不热:“行了,少废话,先把嘴漱净点——刚才吃的那点灰,可别堵在嗓子里。”
商沧澜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喝了一,喉咙才好受些,嘶声嘟囔:“这还不是你
的好事……要不然谁会吃那个啊?再说了,也不知道换双
净的……”
洛妧“啧”了声,耸耸肩,一脸无辜:“这又不能怪我,谁让你俩瞒得那么死?”
说着,她又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似乎还在为隐瞒的事生气。
“如果早点告诉我,还能有更好的计划,让你少受点罪……还好这小丫的心是向着你的,不然可别哭着来求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吧台上,两视线
错,没有了刚才的羞辱与服从,剩下的只有彼此心知肚明的默契。
商沧澜喝了水,但嗓子还带着点涩,洛妧却忽然开了
,语气像是没事
一样,敲了敲桌面:“估计那丫
也该冷静下来了,是时候叫她过来了,跟她解释清楚,你去吧。”
商沧澜眉梢一跳,声音还带着点沙哑:“……你怎么不自己去?”
洛妧挑起一边眉梢,眸子里闪过一丝调笑,偏偏嗓音还慢悠悠的,带着点打趣似的理所当然:“我又不是她的,这种事当然是你去才好啊,嗯~澜儿~”
那一声“澜儿”,故意拉得又长又轻,把刚恢复点血色的脸颊又生生红了几分。
“……哎,容易得罪的事都让我
了。”
商沧澜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认命似的从椅子上爬下去,顺着走廊去了另一间小房间。
房间门,她抬手敲了敲门,轻声喊:“……瑶瑶,我进来了。”
门内没动静,她犹豫了下,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苏瑶正窝在窗边的小单沙发上,双腿蜷着抱在膝
,听见动静,只是撇了她一眼,闷声不吭地别过
,明显一副还在生气的样子。
商沧澜在门顿了顿,没多说什么,只是慢慢弯下腰,单膝先着地,接着另一条膝盖也贴在地毯上,脊背缓缓弯下来,直到整个
伏低,像只大狗一样一步步爬到她跟前。
她低着,鼻尖几乎要碰到鞋尖,靴子是苏瑶下午临出门前特意换上的,黑色的,靴筒贴着小腿,鞋
还有点圆润,边缘还带着几道细小的灰尘。
商沧澜呼吸轻轻一滞,抬起小心地在那双靴子的鞋面边沿蹭了蹭,像是在找个让自己开
的姿势,声音也低得快要被鞋面吸走,带着点无奈的讨好:“主
……洛妧姐让您过去,说是……要跟您解释清楚,别一个
闷在这里,好不好?”
她说着,动作却不敢太放肆,只能小小
的舔舐着鞋面。
苏瑶低看了她一眼,靴跟轻轻蹭了蹭地毯,表
却还是不
不愿的,鼻尖微微皱着,抿着嘴别过
去:“她把你玩的这么惨,你还帮她说话?”
听到这话,商沧澜没反驳,只是又往前爬了半步,低伏着身子,鼻尖紧紧贴着靴面,像在小声撒娇似的蹭了蹭,声音哑得发软:“主,去听她说吧,好不好……求您了。”
她这一声“求您了”,几乎是把自己所有的体面都压成了尘埃,留在那双靴子的鞋尖上。
苏瑶的睫毛颤了颤,明明还想冷着脸,偏偏脚尖却没忍住往她嘴边蹭了下,像是心软又恼羞,嘟囔着:“……知道了……别蹭了,真讨厌……”
说完才小声补了一句:“走吧……别在这儿跪着了。”
然后她才“哼”了一声,转过身,靴跟“哒哒”踩着地板往门走去。
而商沧澜,则一声不吭地伏着,连站都不敢站,乖乖地跟在那双黑色短靴后面,像只怕被落下的小狗。
回到吧台,苏瑶抱着胳膊,脚尖踢了踢地板,表还有点别扭,瞥了洛妧一眼,嗓子里憋着
子气:“刚才……沧澜姐跟我说……这是个误会?到底怎么回事?”
吧台后,洛妧听见这句,眉眼弯了弯,指尖敲了敲桌面,先是漫不经心地笑了声,才缓缓开:“行,既然问了,那就给你好好讲讲吧。”
她把刚才从到尾的
过程挑重点说了一遍,连那只“鞋底皇冠”的点子是怎么来的,试探的意图又是为了什么,都一五一十摆到台面上。
等最后一个字落下,苏瑶整个都愣住了,睁大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瞳仁里写满了不可置信,还是不理解的说道:“所以……你们两个刚才是在演戏?!为什么要这样?!”
洛妧没有笑了,神色微微一收,声音压低了些,却透着一不容辩驳的清醒和冷意:“不是为了逗你,更不是想耍你,而是要确认一件事——”
她顿了顿,缓缓端起杯子,目光越过水面,直直地看进苏瑶眼底:“你知道主关系里,谁最容易受到伤害吗?”
“是。”
“因为她们处于最弱势的那一方,习惯了被命令、被羞辱,甚至在长期的调教里,失去自我判断力和反抗力。”
“当她们真的受了伤害,她们往往不会反抗,更不敢逃离——她们只会默默承受,直到彻底溃烂。”
吧台灯光映在她微弯的睫毛上,冷得心
发紧。
“就像刚才,沧澜明明……不想被我那样对待,可你看到了——她为什么没反抗?因为你不吭声。”
“她不敢不听我的话,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洛妧指尖轻轻点在吧台上,发出“嗒嗒嗒”的细响,像根细针,一点点扎进苏瑶心。
“还有,那你想过没有——”
“要是今天坐在这儿的不是我呢?不是她信任了十多年的洛妧姐,而是别的调教师,或者……某个你根本想不到的亲朋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