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广场四周的景物和
声仿佛都模糊褪去，只剩下那个向餐厅门
靠近的身影。心脏在冰冷的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这枯燥而笨拙的“站岗”，似乎在这一刻被赋予了完全不同的意义。他不仅仅是在履行助理的职责，更像是在这里，默默地、耐心地等待着这一刻。
白子妍脚步平稳，几乎没有多余的摆动。她径直走到顾凛面前，停下。目光从餐厅的门楣落到顾凛的脸上，带着那份特有的平静审视。
顾凛甚至忘了寒冷，只觉掌心有些微汗。他像完成一项至关重要仪式般，迅速而准确地抽出一张早餐券，双手递了过去。因为紧张和寒冷，手指关节泛出一种更
的
。
“给。”他的声音比刚才更轻，却异常的清晰。
白子妍的目光在顾凛冻得泛红的鼻尖和手上那张券之间掠过，随即抬起眼，对上了他的视线。她的眼神依然平静如秋水，波澜不惊。没有笑意，没有询问，没有清晨初见时应有的客气寒暄。只有短暂而清晰的、仿佛能映出影的对视。 然后，她轻轻地，幅度很小地点了一下
。
没有言语。
随即，她便极其自然地、无声无息地、仿佛从未有过刹那停顿般，侧过身。她身上传来一
极淡的、像是
净的织物与清晨空气混合的微凉气息，擦着顾凛的袖边缘掠过。下一秒，她已经利落地推开了餐厅厚重温暖的门，身影消失在了那片弥漫着食物香气的光亮里。
顾凛独自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剩下尚未发放的早餐券，指腹还残留着递券时
与冰凉的空气摩擦后的触感。清晨高海拔的阳光终于突
了薄云的遮挡，慷慨地洒满了整个广场。他吸了一气，那空气冷冽得让他肺叶猛地收缩了一下，却莫名地带来一种通透感。
＊＊＊ ＊＊＊ ＊＊＊
“小顾！清点完数赶紧去后厨催催姜汤！这鬼天气，别真把整趴下几个！” 副领队小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着刚核对完名册的顾凛吼道。
外面
雨如注，雨点狠狠砸在餐厅简陋的铁皮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清晨出发前，天空还澄澈如洗，一切都预示着这是前往“立体
原”喀拉峻的绝佳游览
。 然而，就在车队抵达景区大门时，天山处诡谲的气候瞬间翻脸。狂风先至，随即冰雹般的雨点被狂风裹挟着，如同千万颗石子，无
地砸向车顶、车窗，发出震耳欲聋的
响！
雨水瞬间便将冲锋衣彻底浸透，刚刚下车的游客被劈盖脸浇了个透心凉，群瞬间炸开了锅，
的尖叫、男的咒骂、孩子的哭喊混杂在风雨声中。们抱狼狈逃窜，试图寻找任何能遮挡的地方。
导游们也懵了，老张和小刘拿着扩音器在狂风中徒劳地嘶喊组织，声音被淹没。每个都成了落汤
，衣物紧贴身体，发型全毁，眼镜起雾，冷得牙齿打颤，仓皇地朝着景区处预定的午餐地点——一座孤悬在核心观景点的巨大铁棚餐厅——奔逃而去。
此时，顾凛浑身湿透，薄薄的冲锋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过分纤细的线条。水滴顺着他额前的黑发不断滑落，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也有些发白。他吸一气，冰冷的雨水气息混着泥土味直冲肺腑。
“知道了刘哥！” 他大声回应，声音几乎要被雨声淹没，“后厨在左边，对吧？” 他的目光扫过这间巨大的、四面透风的所谓“户外餐厅”——其实就是个临时搭起来的巨大棚区，地面泥泞不堪，灯光昏黄，空气里充满了
湿、汗味和食物混杂的气息。客挤挤挨挨地站在门抖落雨水、抱怨，或者寻找着自己的座位。
“对！快去！妈的这喀纳斯给咱们的下马威可真够劲儿！”
小刘烦躁地扯了扯同样湿透的衣领，转身又去安抚一位抱怨凳子太湿的客。 顾凛一脚浅一脚地踩过泥泞地面，裤腿和鞋子很快沾满了泥点。雨水带来的寒意仿佛钻进了骨缝里。他找到后厨，几个同样狼狈的当地厨师正手忙脚
地烧着几大锅，浓郁辛辣的老姜味随着蒸汽弥漫开来。他传达了催促的意思，厨师用浓重的方言保证马上就好。顾凛
这才稍松气，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同时胃里一阵不舒服的搅动，不知是不是冷的。
这顿饭吃得极其狼狈。雨水混着冷风时不时从棚壁的缝隙钻进来，食物热腾腾的气息很快就在湿
冷中消散。大家果腹，也不打算逛景点了，只想快点抵达酒店，换上爽的衣服。
索
酒店就在景区里，顾凛抢时间吃完饭，配合着领队办完前置手续，就站在餐厅门，分发着新的房间号牌，看着一张张疲惫又带着怨气的脸匆匆掠过，寻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白子妍跟在江雪身后，脚步似乎有些虚浮，裹着一件明显不是她的、色厚大的男士外套（应该是柏岱川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江雪的脸色也不好看，紧抿着唇，护着儿快速走远。顾凛只来得及匆匆瞥了一眼。
第二天清晨，霾的天空终于放晴，阳光努力穿透厚重的云层，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雨后的湿冷。顾凛刚走到餐厅门，就听见小刘正拿着对讲机，语气无奈：“……好，知道了李姐，您先在房间休息，多喝热水……周叔叔也烧起来了？行行，您们房间号是……药我让小顾待会买了送上去。”
果然有客中招了。
高海拔骤冷骤热加上淋雨，抵抗力弱的立刻被击倒。顾凛心里那点不安也落到了实处，他快步走过去：“刘哥，况怎么样？”
小刘放下对讲机，揉了揉太阳
：“目前知道有三个发烧，两个说嗓子疼浑身没劲儿，还好都是年纪大的。”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压低了点声音，“哦对了，还有3号桌那个姑娘，白子妍。”
顾凛的心脏猛地一跳，喉咙有些发紧。
“她妈妈一大早就打电话来，说小姑娘昨晚就有点不对劲，上吐下泻的，今天起不了床，不吃早饭了。” 小刘叹气，“让问问附近有没药店，买点止泻药啥的。”
“嗯……知道了。”
顾凛低低应了一声，嗓子有点。白子妍果然也病了，而且看样子比他想象的严重。他看着餐厅里陆陆续续进来用餐的客，不少脸色都带着倦容，咳嗽的声音也比往常多了些。心里那份沉甸甸的感觉更重了。
尽管前一天的雨彻底打了喀纳斯的游览计划，但得益于这个大型景区本就预留了两天时间，行程并未完全脱轨。第二天上午，团队按原计划在景区内活动，游客们得以补上部分错过的风光。
午餐在景区另一家稍好点的餐厅进行。
阳
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驱散了些许霾，但氛围有些沉闷。
几个病号都没来。
顾凛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3号桌。
柏岱川和江雪在座。
唯独没有白子妍。
那张空着的椅子像一个刺眼的空缺。柏岱川眉紧锁，胃不佳的样子，时不时扭看看门，又烦躁地灌一啤酒。江雪倒显得稍微平静些，但动作也有些微的迟缓，吃得很少，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担忧。那抹总是安静存在的清冷影子，真的消失了。顾凛端着餐盘的手微微收紧，胃里那从早持续到现在的轻微不适感，似乎被这个“空缺”无形中放大了。
下午，顾凛带客进行短途徒步，努力保持着专注。但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昨夜的湿寒彻底发作了，那胃部的揪痛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