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夜,其间还发泄了对楼上那帮家伙的蔑视和厌恶。这帮蠢货无疑是在劝自己相信佩克奥弗是个好,他的死是一场灾难。我们又忆起了各种趣闻轶事——他漏掉了分号,为此他们大喊大叫,吓得他尿裤子。他们用该死的小小分号和分数弄得他坐卧不宁,他常常把它们搞错。有一回他来上班时
中有
酒气,他们甚至还要解雇他,他们瞧不起他,因为他总是可怜
的,有湿疹,有
皮。在他们看来,他只是一个小
物。现在他死了,他们全都起劲地凑钱给他买了一只巨大的花圈,还要把他的名字用大号字登在报上的讣告栏中。凡是会使他们自己略受一点非难的事他们都
,只要能做到,他们
愿把他描绘成一个大
物,不幸的是,他们替佩克奥弗编不出什么来。他是一个零,甚至死亡也无法在他的名字上添上什么。
乔说,“这件事只有一个好处,你可以接替他的工作了。如果你走运,说不定也会从电梯里掉下去摔断脖子。我们会给你买一个很不错的花圈的,我向你保证。”
天快亮时我们坐在多姆饭店的露天咖啡座上,早已把可怜的佩克奥弗忘得净净。我们在“黑
”舞厅里乐了一下,乔的思想又回到那个永恒不变的消遣上来了——
。到了这个时辰他的一夜休息时间已快结束,他的烦躁不安也达到了狂热程度。他想到今夜早些时候放过去的
和那些一叫就来、关系稳定的
侣,可惜他对她们已感到厌烦了。这也不可避免地使他想起他的格鲁吉亚
——最近她一直在追逐他,乞求他收容她,至少直到她找到工作。
他说,“我不在乎偶尔请她吃一顿,可我不能长期养着她……她会把别的都赶走的。”这个
最使他不快的是身上一点
也没有。他说,“就像抱着一具骷髅上床一样。那天夜里我出于同
收留了她。你知道这个发疯的婊子替自己
了什么?她把那个地方全刮光了……上面一点儿毛也没剩下,叫
反感,是吗?也挺好玩的,像是疯了。它不再像
的下体了,倒像一只死蛤或是别的什么。”他向我描述好奇心激发起来后他如何下床去找手电筒。“我叫她叉开两条腿,把手电照在上面。当时你若看到我就好了……真是好玩极了。它叫我激动起来,竟把她全忘了。我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一个
的下体,你会以为我从前从来没有看过。我越看越觉得没劲,它只是告诉你那儿没有什么,尤其是剃过以后,是毛使它变得神秘起来了。这就是为什么一座雕像打动不了你的原因,只有一次我在一座雕像上看到过一个真正的
下体——那是罗丹的作品。以后你也该看看……她的腿叉得很开……我记得这个雕像没有脑袋,你可以说只有一个下体。老天,看起来可怕极了,问题在于她们全都是一模一样。她们穿着衣服时你看到她们会产生各种想法,你会给予她们一种个
,而她们当然是没有个
的,不过只是两条大腿之间有一道缝而已。你会生它的气,甚至不愿再看它一眼。这是一场幻觉,你为虚无缥缈的东西发脾气……为一道长毛的缝或一道没有毛的缝发脾气,这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所以它吸引我去看,我仔细看它,准看了十分钟或是更长时间。你这样以超然的态度看着它,脑子里便会产生一些古怪的念
。
本来是十分神秘的,接着你发现这也没有什么——只是一个空
而已。如果你发现里面有一支
琴不会觉得好玩吗?或是一本
历?可是里面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它令
厌恶。它差一点儿叫我发疯……喂,你知道我后来
了什么?我同她很快睡了一次便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对了,我拿起一本书看。你可以从书中学到点儿什么,即使是一本坏书……可是一个
,那纯粹是
费时间范诺登正要结束这篇高谈阔论,正巧有一个
在向我们抛媚眼。他连一刻都没有踌躇便突然对我说,“你愿意跟她亲热一下吗,花不了多少钱……叫她接待咱俩。”不等我答话,他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她走过去。过了几分钟他回来了。“全说妥了。”他说,“喝光你的啤酒。她饿了,这时候又没有什么事
好做……要十五个法郎,咱俩她都接。到我的房间里去……这样便宜些。”
去旅馆的路上这个姑娘冻得浑身发抖,
我们只好停下来给她买了杯咖啡。她倒是个挺温柔的小姑娘,看上去也挺漂亮。显然她早就认识范诺登,也明白不能指望从范诺登那儿得到什么,除了这十五法郎。“你一文钱也没有。”他压低嗓门喃喃道。我衣袋里的确连一个生丁也没有,所以我不大明白他这样说目的何在。后来他嚷开了,这时我才明白。“看在基督的份上,记住,我们没有钱。待会儿咱们上了楼你可别心软,她会向你再额外讨一点儿的——我了解这婊子!本来花十个法郎也能把她弄到手的,若是我想这样做的话。把她们惯坏了那可是没有什么好处……”“这个很坏。”姑娘用法语对我说,她懵懵懂懂地猜出了范诺登用英语讲的话的大意。
“不,他不坏,他很可。”
她摇摇大笑道,“我很了解他这种
。”接着她开始讲述她的一段倒霉的经历,住院费、拖欠的房租,还有寄放在乡下的婴儿。不过她的表演并不很过火,她也明白我们对此充耳不闻,不过她心里很不好受,像是搁着一块石
,所以也就顾不上想别的事儿了。她并不是要设法求得我们的怜悯,只是要把压在心里的重负从一个地方移到另一个地方而已。我相当喜欢她,但愿老天保佑她没有
箔…到了屋里,她机械地替自己作准备工作。蹲在洗下身的盆上时她还问,“一点儿面包都没有吗?”范诺登听到这话就乐了,“来,喝一
。”说着他便把一只酒瓶推过去,可她抱怨道,她什么都不想喝。肚子早饿瘪了。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范诺登道。“别叫她打动你,又是老一套。但愿她说点儿别的,搞到一个饥肠辘辘的婊子,你又怎么能唤得起激来?”
对极了!我俩都没有一点激。至于这个姑娘,希冀她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激
犹如指望她拿出一条宝石项链一样不切实际。不过这儿是那十五法郎,总得想个法子把它花了才是。正像打仗一样,战况一吃紧
都只想着和平,想着快点儿渡过难关,可是谁也没有勇气放下武器说,“我受够了……不
了。”
不行,还有十五法郎,谁也不再在乎这点儿钱,到来谁也得不到它。可是,这十五法郎正像各种事
的原始动力一般,一个
总是屈从于他周围的环境,而不是听他自个儿高谈阔论或是
脆抛弃这个原始动力。这个
不断地杀
、杀
,越是感到懦弱就越要表现出英勇无畏的气概,直到某一天战争结束了,所有的大炮一下子寂静下来,担架兵抬起缺胳膊少腿、血流如注的勇士们,把勋章挂在他们胸前。这时候他便可用余生去思索那十五法郎了。他失去了双眼,
也许是双臂,也许是两条腿,然而他也得到了慰藉,从此可以在冥冥苦想那早已被忘却的十五法郎中安度余生了。
这件事真是同打仗一模一样,我简直摆脱不了这种想法。姑娘想给我注一点激
,这种纠缠
的方式不禁使我想到,假如我犯傻钻进这样一个圈套里,被
拖上前线,我准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士兵。就我自己而论,我明白我会放弃一切,包括荣誉,只要能从这个烂摊子上逃脱出来。我无心
这种事,这就是我的全部想法。可这
早已拿定主意要赚这十五法郎,即使我不愿为此拼命她也要
我去拼。不过,若是一个男
没有去拼命的勇气,谁也无法给他这个胆量。我们当中有些
这么懦弱,谁也无法叫他们成为勇士,哪怕把他们吓死了也无济于事。也许是我们懂得大多了,有些
并不是生活在此时此刻,他们或生活在刚刚逝去的过去,或生活在尚未到来的不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