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无恙。
他问的是得失，是教训。
我心中一凛。我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离恨烟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她将我们从离开离恨楼开始所经历的一切，
都一五一十地缓缓道来。
她讲了我们是如何在兰陵城抽丝剥茧，查出「红袖坊」的
谋；她讲了我们
是如何在巷道遇险，我又是如何不顾自身安危为她吸出毒血；她讲了我们是如何
遭遇合欢教的围杀，养父李昣又是如何为了我们而慷慨赴死……
她讲得很平静，很详细。
而鲁聃楼主则一直静静地听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
。他那如同
渊般的
眼眸也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只是在离恨烟讲到某些关键的战斗细节时，会偶尔开
，用那不带丝毫感
的声音追问一两句。他在盘问的不仅仅是战斗的胜负，更是离恨烟在面对生死
抉择时那最细微的心境上的变化。
而整个过程，他依旧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跪在离恨烟的身旁，如坐针毡。那
被彻底无视的极致轻蔑，比任何直接
的、狂风
雨般的斥责，都让我感到更大的压力。
我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道具，一个在她的故事里偶尔被提及的背景板。
我的手心再次被冷汗彻底浸湿。
终于，离恨烟讲到了那件事。
「……后来，」她没有再抬
，只是低着看着我们二
那紧紧相扣的、再
也无法分开的手，声音微如蚊蚋，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托付终身的决
绝，「……徒儿已是……李邵的了。」
她只是用这最含蓄、也最直接的方式，将自己，将我们二的命运，都毫无
保留地摆在了这两位足以决定我们生死的长辈面前。
更加长久的、令窒息的沉默。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那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如同擂鼓般「怦怦」狂跳的心跳声。
一直沉默不语的楼主缓缓地动了。
他那双如同渊般的眼眸，终于从离恨烟的身上缓缓移开。然后，他那锐利
如剑的目光，第一次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目光冰冷而又充满了审视，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彻底看穿。
「把剑给我。」
他声音低沉地说道，不带丝毫的感，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属于帝王
般的命令。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一如同山岳般沉重的无形威压，瞬间从他的身上轰然
发，狠狠地压在了
我的身上！
「唔！」
我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只觉得自己的双肩仿佛被压上了两座万仞高山，膝
盖之下的玄武岩地面都因为这巨大的压力而发出了一阵阵「咯吱」作响的、不
堪重负的呻吟。我的腰不受控制地向下弯曲，我的也再也无法抬起。
他……他这是想让我，就以这般屈辱的、如同蝼蚁般跪伏的姿态，将我那代
表着我所有尊严与过去的「临渊」古剑呈献给他？
不。
我不能。
我李邵，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恩师。但绝不能在这代表着我与她命
运的最终审判庭上，以这般毫无尊严的方式向任何低！
一不屈的、属于男的傲骨，如同被点燃的
柴，瞬间在我的胸腔中熊熊
燃烧！
可是，那威压是如此的强大，如此的不可撼动。我的身体在这绝对的力
量面前，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就在我即将彻底崩溃的瞬间，我感受到了身旁那只被我紧紧握着的小手传来
的那熟悉的、冰凉的、却又充满了坚定力量的温度。
是她。
是离恨烟。
我猛地抬起看向她。她也正看着我，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担忧，与足
以焚烧一切的鼓励与
意。
只要她还在我身边，我便无所畏惧！
一浓郁的真气，如同决堤的星河，瞬间冲
了我那早已涸的丹田！
我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右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了腰间那
柄冰冷的、名为「临渊」的剑！
「铿——！」
伴随着一声清越的龙吟，「临渊」古剑在我的手中被我微微拔出了一寸！
我那本已被压得弯曲的脊梁，在这一刻猛地挺直了！
我缓缓地从那冰冷的、充满了压迫感的地面上站起了身。
然后，在那两道微不可察赞许的目光注视下，我双手将那柄散发着无尽寒芒
的「临渊」古剑恭敬地高高举起，呈到了鲁聃楼主的面前。
鲁聃楼主看着我，那双如同渊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我读不懂
的绪。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伸出手，将那柄「临渊」从我手中接了过去。
然后，他便拿着剑，缓缓地站起身，步了那充满了未知的幽暗偏殿之中。
随着他的离去，那一直笼罩着整个大殿的、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威压，也终
于烟消云散。
我整个如同虚脱一般，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大大地喘息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冷月师母缓缓地从那张千年寒玉椅上站起了身。
她走到离恨烟的面前，将那个还在地上跪着的、身体微微颤抖的少
轻轻地拉了
起来，然后紧紧地搂了自己那温暖的、充满了母
气息的怀中。
「烟儿，」她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最和煦的春风，却又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心
疼，「把你这半年遭受的所有委屈，所有伤痛，都告诉我，好吗？」
她的话如同最强大的咒语，瞬间击溃了离恨烟那座由「清冷」与「倔强」所
筑起的、早已摇摇欲坠的堤坝。
「哇——！」
离恨烟再也无法抑制，将地埋自己师母那温暖的怀中，像一个受了
天大委屈的孩子，开始失声痛哭。
她哭着将她所有的都说了出来。
她讲了她是如何因为轻敌而中了那合欢教的「花」之毒，在最狼狈的时候
被我所救；她讲了她又是如何为了保护我而身中那比死亡还要可怕的「销魂蛊」，
在理智尽失的况下被我用那最原始、也最羞耻的方式所占有、所拯救……
她更是将她中蛊以来自己身体上那些难以启齿的、变得「
不堪」的变化，
都毫无保留地哭着倾诉给了这位她在这世上最信任的、唯一的母亲。
冷月师母没有说话，她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将自己那华贵的衣
衫彻底打湿。她那只保养得宜的温柔的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离恨烟那
乌黑柔顺的长发，用一种无声的、却又充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