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
私下里,舟笙歌叫她姐姐,也从不避人。
两人简单一问一答,不顾旁边还立了个人。
男主角尴尬地连句客套话都插不进去,他扔下一句舟导好,就灰溜溜走了。
玄斐然阖上门,舟笙歌在最后一秒伸进手别住门。
“晚上冷。”
是两大包暖宝宝。玄斐然迟疑,最终伸手接住,“谢谢。”
梦想在钱面前一文不值。毕业后很多同学都把理想喂狗然后向现实折腰屈服了。舟笙歌没有放弃。
做独立导演很艰辛,找剧本拉投资十八般武艺样样都得会。
灯光导演和摄像都是凭关系和厚脸皮用友情价请来的。连场务盒饭也都是老熟人介绍给了折扣。
玄斐然除外。
玄斐然看了舟笙歌的作品,说,你怎么还没火。
舟笙歌抱着手机看到那句话,眼泪都要流出来。
他约玄斐然出来,两人坐在咖啡店拉片室,边看边聊,耗了一整天。
那是玄斐然第一次认认真真了解舟笙歌这人。也是舟笙歌第一次抛开个人感情,从专业角度和玄斐然进行深度分享沟通。
那一刻,她不是他的斐然姐姐,就是一个特有理想的摄影师。
玄斐然跟师傅从小工干起,跑剧组扛器材,终于混到小有名气。
“玄老师,我想尝试一个全新主题的单元剧,您能来帮忙么?”这一回,不是姐姐,是玄老师。
玄斐然沉吟,问了档期。
冬天,确实没什么太紧张的安排。
“我看看。”
“虽然我们剧组很穷,但玄老师您放心……”
玄斐然笑了一下,“先欠着,后面再说。”
临走时她又说,“每个导演刚起步都不容易。不是谁都有好运气。我不会不拿钱就帮你,我等你红得发紫时候给我补上几倍的工资。”
所以严格来说,此时此刻,全场所有人,只有玄斐然是免费的。
晚上开机后,舟笙歌做了调整。玄斐然被换到b组,另一个年资更高的摄像跟舟笙歌在a组拍男主角。
男主角的戏今天特别卡。一条拍了几十遍舟笙歌都不满意。
到后来,小伙子战战兢兢对一旁工作人员鞠躬连说对不起。舟笙歌喊,别整没用的,再来。
情绪怎么都酝酿不对。
不是太过悲伤,就是哭不出来。总是往极端里走。
眼看太阳落山,灯光师和摄影师黑着脸,哈气在围巾上结出一层小冰碴。
最美的效果没了。
舟笙歌说辛苦了,让大家歇十分钟。
他走上前,拉了椅子坐男主角旁边。正吭哧吭哧背台词的小伙子吓得缩回挨着他的手臂。
“你就想象玄斐然拒绝你。”舟笙歌特缺德,低声在演员耳边落下一句。
小伙子瞬间就萎了,嘴角微下垂,眼神`l`t`xs`fb.c`o`m黯淡无光。要哭又不全然是悲伤。遗憾有余,怨恨不足。
“ugot!”
舟笙歌迅速让摄像开机,各部门准备。
这条终于过了!
说好了不熬大夜,明天白天开工。舟笙歌却一再给男主角加码。
“状态不错,再来一条!”
“这个画面美,太美了,拍这个景下一场戏。”
到最后,b组收工,玄斐然跑过来远远看热闹时候,男主角已经是强弩之末。牵强地做表情,还要挨舟笙歌骂。骂完了再给甜枣,好说歹说哄着又加拍了一会。
收工时候,小伙子穿上外套无精打采站起,看见玄斐然绕着走。
玄斐然望着舟笙歌,嘴角上扬,“幼稚。”
玄斐然:你这是职场pua
舟笙歌:再敢打你主意,这都算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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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回来了,姐姐
杀青那天,剧组包下农家院,铁锅炖大鹅豆角干呼饼子,好多人第一次吃。
坐炕上特新鲜。一进门服务员就喊老妹儿。
玄斐然不会发儿化音,学了好几次,只会说老妹。老板大笑。老板说我们这不兴叫服务员,你在店里见姑娘就老妹儿,你喊我就老舅。
“那小伙子呢?”
“店里没小伙子当服务员,都在后厨颠勺。”
老板爽气,免了啤酒钱。舟笙歌简单发表感想祝贺,然后大家就疯狂放飞。
工期短预算紧,冰天雪地拍戏太折磨人。尤其几个主角都是初出茅庐,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没想到这么苦。舟笙歌说以后再合作,演员们眼神`l`t`xs`fb.c`o`m都躲闪。
玄斐然喝尽一杯酒,玻璃杯重重放在桌上,对男主说,“舟导早晚成大器的。以后你上赶着拍舟导的戏,人都看不上你。”
玄老师好不容易主动对他开口,话里话外偏向舟导,小伙子闷闷不乐。但也只好说,我的荣幸。
舟笙歌坐玄斐然身边,掰了半个饼子放她碗里。
“真腻歪。”边上小姑娘借酒劲笑他,“舟导什么都要和玄老师分着吃。”
扣桌上的手机响起,玄斐然用眼神`l`t`xs`fb.c`o`m警告舟笙歌别乱来,然后接起。
“……我一直在外地拍戏,您不能这样。房租我按时交,水电煤气费从来不拖,您说要卖房子就赶我走。马上过年您让我去哪找房子……三天?我明天才回……你……”
挂了电话,玄斐然愤恨叹气,筷子放下再没胃口。舟笙歌知她一直在外租房住,抵住低气压,勇敢问怎么了。
“房东要卖房,限我三天搬走。”
“明天我陪你找房子去。”
玄斐然看怪物一样看他,“地段交通价钱安全性要综合考虑,哪这么容易。”她划开手机看日历,“还有不到一周就过年了,这节骨眼上中介都不做生意。”
“搬我那。”
“什么?”玄斐然眯起眼睛看舟笙歌。
屋外三九隆冬,白雪皑皑。屋内一片热气腾腾。玻璃上一层薄薄水雾,隔绝外界所有黑暗与寒冷。
舟笙歌穿了件浅咖色高领毛衫,三个月没有理发,自来卷的发尾盖在了耳尖上。清瘦的肩膀骨廓分明,拿着筷子的手指有薄茧,脸颊腾起微醺的潮红。
他仰头灌下一盅白酒,“我常年东奔西跑,房子空着也可惜。你住我那。”
舟笙歌没骗她。这处房子他确实不怎么住。
市中心商住两用loft,不大,八十平挑高空间。一层是卫生间厨房客厅客卧,还有个半开放书房。二楼是主卧。
玄斐然征得同意后,在一楼又隔出一间暗室。一开始她执意住在客卧。舟笙歌说他总不回来,她不嫌弃就去主卧住。
拉扯一番,玄斐然还是选择客卧。她说,这比我在家住的宽敞多了,我不挑。
过了年,舟笙歌就去三亚取景了,一个月没回来。
玄斐然最近接了个商拍,大小姐太难伺候,搞了三天才休息。睡得昏天暗地,中午时候玄斐然爬起来,出了薄汗。
昨晚回来太晚,简单卸妆就躺下了,这会才有力气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