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一本笔记本——扉页贴着一张歪斜的小贴纸,上面写着:「from明。」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专注俯身的模样,长发垂落,背影安静。
这些日子里,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赤裸、沉默,或是顺从地跪在调教室冰冷的
光下。即使在傍晚,那明媚的笑容里也总是流露忧郁。
而现在,她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为一次出行认真准备着,带着那种久违的、
属于生活的期待。
我没有打断她。其实我清楚,百草庄园会为她准备好一切——比她现在收拾
的更贴身、更齐全。但我没有出声。
因为这是她三个月来难得的安心时刻。
我只默默看着她,仿佛她手中收拾的不是行李,而是她自己重新拾起的生活
感、未来感,还有一点点被允许浮出的,几乎让人不忍打扰的喜悦。
于是我连日来绷紧的神`l`t`xs`fb.c`o`m经,也在这一刻悄然松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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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空客acj从浦东起飞,直抵这座山城。江城不过也刚入夏,空
气里却已透出一股压人的闷热。
飞机降落,引擎轰响片刻,旋即归于静止。舱门打开,金属舷梯缓缓放下,
我和筱葵走出机舱。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身沉稳而低调。
一名男孩站在车前。
深色西裤,白衬衫,外罩灰黑马甲,领扣扣得紧,袖口笔挺,仿佛江城的潮
湿与闷热与他无关。年纪看上去不过也只是个少年,相貌英俊,站姿挺直。
看见我们,他立刻迎了上来。
「欢迎小昊总,您又来了。」
他说这话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自然地一笑。
他看了眼筱葵,「这位就是叶小姐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他也没再问,只是微微低头,侧身退开,替我们拉开车门。
他叫阿宏,二十出头,模样却还带着点少年气,乍看像是刚成年的年纪。进
俱乐部已有四五年了,一直负责打理百草庄园,是父亲身边极少数被真正信任的
人。
他没什么表情,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接送,也习惯了在场面与身份之间把握
分寸。他的动作
干净,眼神`l`t`xs`fb.c`o`m克制。
我与筱葵坐入后座,车门轻轻合上。
车载空调吹出冷气,冲淡了些许燥热。
阿宏专心开着车,眼神`l`t`xs`fb.c`o`m平静,方向盘握得极稳。车子一路驶过机场高速,朝
西北方向行进,逐渐驶入郊区。我和筱葵没有说话,我们都知道目的地不寻常。
不久后,道路两旁的建筑渐少,取而代之的是连绵起伏的林地。汽车转入一
条被树林包围的林荫道,路面湿润,树影斑驳。午后的阳光被江城特有的浓雾遮
蔽,在枝叶的重叠下,几乎落不到地面几分。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轮胎碾过湿地的轻响,偶尔有风掠过树梢,带起细碎的
叶声。
下了飞机三个小时后,劳斯莱斯终于驶出林荫路。
一片欧式庄园映入眼帘,占地极广。白色石墙沿视野延展开去,围栏之后,
是错落有致的维多利亚风格别墅与花园。塔楼、山墙、廊柱齐全,结构精致,却
透出某种不自然的肃穆。
赤裸的人体雕塑散布在别墅区,姿态各异,像是一种昭示,宣示着昭彰的欲
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息。
不是气味,更像是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波动。它不声不响地穿过皮肤,附
在呼吸上。那气息粘滞、低沉,带着隐约的淫靡感,让人下意识收紧喉咙。
几乎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意识到这片庄园与寻常不同
很快,汽车驶入别墅区的中心主宅。
那是一栋四层高的洋馆,体量庞大,线条厚重,外立面覆盖着灰白色石材,
处处可见十九世纪建筑的痕迹,延续了那座白金汉宫的建筑风格。
屋内墙面挂满了油画,是结社所偏爱的主题:圣洁与欲望交织,安详面孔下
藏着细密而炽热的暗流。笔触精细,色彩晕染克制,每一幅都像是在刻意挑逗某
种禁忌。
我开口:「阿宏,谢谢。这次我会待在这里很久,你暂时需要离开一会。」
他明显愣了下,神`l`t`xs`fb.c`o`m情微动,但很快又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他微微低头:
「是,圣子殿下。」
称呼变了,语气仍无波澜。他转身离开,脚步沉稳,背影干净。
我牵着筱葵的手,走入地下室,又走进那个熟悉的洞穴。
祭坛立在洞穴中央,由整块灰白石材凿出。祭坛前放着一枚石制器物。形状
圆润,约一掌大小,表面遍布环状纹路,质地紧实。对面墙上嵌着一道青铜门,
与这圆润的石器呼应。
「筱葵,这就是——许愿机。那位旧日支配者最直接的伟力。」
我轻声说道,目光在她和那祭坛之间缓缓游移。
她睁大眼睛,眼神`l`t`xs`fb.c`o`m清澈,带着探寻,像面对某种古老而神`l`t`xs`fb.c`o`m圣的遗迹。她走近
几步,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圆润的石头外壳。表面冰冷,像某种无言的仪式。
「它真的像教义中的那样……能实现任何愿望吗?」
她回头看我,语气里有些迟疑,却藏着清晰的期待。
我看着她的眼睛,片刻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一笑,随后缓缓摇头。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它拥有改变现实和时间的能力,像鲁斯伽赐下的奇迹。」
我顿了顿,目光落在那枚镶嵌其上的钥匙上,那道微弱的光芒仍在缓缓闪烁,如
同心跳。
「可惜……现在的我,还太年轻。」我声音平静,「即使拥有了鲁斯伽大神`l`t`xs`fb.c`o`m
诸多赐福,依旧无法随心所欲地使用它。或者说,我使用得……很糟糕。」
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望着我,眼里仍带着一点困惑。
「很多愿望,看起来可以轻易达成。但真正的结果,并非你以为的那样。」
我走到她身边,抬手轻抚那台机器。它纹理冷硬,宛如某种早已失温的心脏。
「像我在华东的布局,许愿机确实帮我越过了一些本来无法跨越的门槛,可
真正撑起局面的,从来不是它,更多的还是要靠我去拉拢人心、经营布局。」
我没有说出真相,也害怕摧毁她来之不易的希望。
我只许下过一个愿,并非关于商业、权力,甚至不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