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意看了来电
,果然是叶绍远,挂断后和店员道别,推门离开。
秋风巨大,秋叶横扫街道,簌簌簌簌地纷飞。
江重意穿白衬衫,最上的两颗扣子没扣,以及天蓝色长裙,长至脚踝,侧边开叉高至膝。在夕照下,江重意有一
栗色卷发,光照得脸一块黑一块亮。
江重意左右张望。
叶绍远双手抱着叶夏云,让叶夏云挥手。叶夏云高高举起手挥动。
太多了,他不好意思叫喊。
江重意看到了。叶绍远的个子和叶夏云的挥手很显眼,路
纷纷注目。她抓紧走去。
便利店前
不多,办公楼前的
多。
江重意大步走去,
发、领
、袖
、裙摆都在翻飞。江重意的穿着融不进金色的秋景,显得格格不
,但金灿的霞光旋绕她们。
叶绍远看到了
主角,踏着曼妙的舞步奔向他。他只看得到江重意,连她身前的落叶都能轻易忽视,因为她的格格不
,叫他不会分心,专注地看着她奔来。
可江重意忽然停住了。
她越走,眼前的
越多。她不得已停下来,等一波
走过,在下一批
赶到之前前进。
叶绍远向她靠近。
叶夏云坐在叶绍远的臂弯里,环着叶绍远的脖子,不敢看地面,静静地看江重意。
“绍远!”
最后几步,江重意小跑过来,唤了名字。
声音温温柔柔,比秋风和煦清润。
“小宝。”她又唤道。
“我在呢。”
“小意妈妈!”
他们上车。
江重意拉起裙上的那片脏污,委屈道:“脏掉了,我才穿第一天呢。”
叶绍远俯身察看,说:“
油?”
“冰淇凌。”
“我也想要冰淇凌。”叶夏云偷偷说,音量不低。
“洗得掉的,回去就让王姨洗一洗。”叶绍远不理睬叶夏云,起身,一边说话一边把江重意的裙子抚平。
“好。”
没
理叶夏云,他闭上嘴,好奇地睁着大眼睛看二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他从来知道叶绍远对江重意很好,有无底线的好脾气。他的亲妈妈比不过,他比不过。不过叶夏云不生气,因为江重意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要比在叶绍远旁边要开心。看来,在江重意的心里,他比叶绍远更重要。
叶夏云洋洋自得,吃饭时候顶着叶绍远不耐烦的瞪视,偏要江重意喂他。
二十二、被遗忘的书
到家,饭过,王姨提着烘
了的蓝裙子来找江重意。江重意凭记忆寻脏污的地方,真不见一点不同,又笑了。王姨也笑,说都是小问题。江重意频频夸王姨。
叶绍远见江重意没有住
的意思,
话,止住了这一段过
的对话。
江重意转
和叶绍远夸赞王姨。叶绍远无奈,和她说:“小宝在等你。”
江重意这才压平嘴角。
等叶夏云睡着,江重意蹑手蹑脚地退出去。
站在走廊上,唯有她一
,敞亮、幽
的尽
是楼梯,但第一眼,江重意总会错认成悬崖,一激灵。
江重意回了主卧,坐到床上。
她喜欢这张床,床垫软和,被子松软,萦绕淡淡的柠檬马鞭
的味道,清新微苦的
香,细细再闻,有独属玫瑰的苦涩,隐隐有雪松的木质香。
江重意拍了拍被子,问叶绍远道:“你戴眼镜吗?”
上次忘了问。那个时候,叶绍远抬高她的下
,滴了两滴眼药水。江重意感觉眼睛更难受了,睁不开眼睛。当时全然没记起叶绍远的那副突兀的眼镜。
今天想起来了,记到了晚上。
“不常戴,一般放办公桌上,想起来了就戴。”
“这么说——你一般想不起来。”
“对,”叶绍远轻声笑了一下,“有时候眼睛
了也会记起来有眼镜,镜片可以降低眼球表面空气流动,减少蒸发,眼睛会好受一些。有时候看到他们戴眼镜,也会想起来我也有眼镜。”
“我也有眼镜。”
“你那是搭配衣服穿的。”
江重意撒娇道:“还是有一点度数的——”歪倒在叶绍远的手臂。
“好——”叶绍远捏住江重意的手,放在大腿上,徐徐翻了一页书。
书上是满页的英文,书页下方是几行注视。江重意读了几行,发现是政治方面的书。江重意读着读着,蓦地问:“这是我的书吗?”
“是啊,你看了一章,我帮你把接下去的看完。”叶绍远又翻了一页。
江重意噤声了。
这是她读大学时候买的书,当时昂首挺胸说这本书是作业,要求一个月之后写读后感。看了一个下午,晚上和叶绍远做
去了,第二天离去,以及之后,浑然忘了自己有本书落下了,直到刚才,记忆翻涌,那个志气勃勃的江重意宛然立在眼前,捧着书,不让叶绍远贴她。
江重意羞得道了晚安,背身对着叶绍远,兀自玩起手机。
叶绍远笑笑,再翻了一页,上面有江重意记的笔记,字迹秀丽,写的是英文,笔画连贯圆润。其实江重意看了一半,并且做了不少笔记。她当真遗忘了这本书。
天亮,天黑。一天复一天。
江重意跺着脚尖。还有半小时下班,明天她就不必来这家公司了。明天周五,她和同事约好,下周一一起去咖啡店面试,放假叁天。她很激动,激动得给叶绍远提前发去祝贺自己的消息,激动得拎着一袋零食在路边等司机。
江重意和叶夏云也讲了这件事。
叶夏云听不太明白。叶绍远教他,不顺利就自己创造一条路,对江重意却是,为她寻一条平坦的近路。不过看着江重意开心,他便开心了,傻呵呵地看江重意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