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窸窣之后,副厂长开了灯打开门迎进了夫人。
——咳,人家到底是厂级领导,紧要关头也表现得既沉着又冷静。
装模作样伸了个懒腰,说:‘原准备加加班看文件,不想身子骨不舒服,没和你们打招呼,早早儿就在这里歇着了。
’厂级领导都享有里外间待遇。
外屋是大办公室,备有大办公桌、单人椅子和靠墙的长条椅子。
里屋有床铺、小写字台。
这妇人从外间到里间地瞅瞅,除了自己的男人,再没发现旁人。
尽管有些疑惑,但既惦记电影,又牵挂电影场上的孩子,随手给男人揪展床单后就迈出了里屋门。
正准备要离开了,鬼使神差,又返回来扒到墙上的挂镜前照了照自己。
不曾想这一照照出了破绽。
镜子中映出了床单的下摆。
再往下露出了一截光滑的小腿和赤脚。
副厂长的女人急忙掀起床单,床底的报纸下埋着个女子。
这受了嘲弄的女人象疯了一样,拽着那只脚就把床下的女子揪了出来,看清楚就骂,好你个‘到口酥’。
顺势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春玲下意识地一摸脸,嘴角出了血。
看着手上的血迹,春玲把嘴一吮,噗一声唾了那妇人一脸血沫子。
眼看两个女人就要大打出手,那副厂长扑过来死命抱住他老婆,说春玲道:‘鞋在床下,还不快跑?’春玲这才穿了鞋跑掉。
”
但还是尽量压着嗓门儿,不愿邻居听见这丑闻。
或者给提供些线索,她可能去了哪里。
解决问题总得当事人在场。
春玲从副厂长办公室跑出去就再没音信。
已经三天不见了。
厂长怕出事,就打发我俩出来寻人。
”
她不过是一时面子上抹不开,躲躲风头儿。
”说这话既是安慰婆婆,也是文景的真实想法。
文景心想:以春玲的脸皮之厚,断不会因此而自寻短见。
“或许是到省城西站找了她大哥。
说不定还会到部队上找了她二哥呢。
”
这两条线索太重要了。
”那张、王异口同声说。
省得老人们挂念。
”文景嘱咐那二位道。
没了人我可要找你们去拼老命的!”那婆婆也抹着眼泪说。
说这天若不是文景在跟前,她还不知会怎样呢!一切祸根都由春玲引起,今后就权当没抱养她!文景的长相原本就象她的亲生女儿。
如今又做了她的儿媳,更是缘分。
今后,文景就是她的亲闺女、心头肉。
娘儿俩还串通一气,编好了瞒哄老公公的话。
在婆婆眼里,文景一下就变成当红助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