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未婚先孕的难堪和恐惧、拖着瘦弱疲惫的身子,还要强撑着下地薅苗、锄禾,早起迟睡地刷黑板办报,竭力争取一流的模范表现。
这无论从肉体到精神,岂不是水深火热?
“慧慧说。
“我希望你替我问问长红。
”
你自己还不好意思问问他?”文景嫌慧慧拖拖拉拉只等她,延误了时间。
他没好气地说:入他那党干什幺?按原则办事,你早就该是党员了!”
起因自然是文景和春玲找工作,后来的分歧就无从知晓了。
文景便对慧慧讲了她在省城西站见到吴长东的情形。
她从吴长东的话言话语里也能感受到吴家老二老三的兄弟失和。
问问他自己在那方面做得还不够。
”
慧慧拉着文景的手说:“我给你写信时,为什幺说用良好的愿望铺成条通往地狱的灭亡之路呢?我为什幺要用那危言耸听来吓唬你呢?其实,我问过一把手,我说我不明白自己在哪方面还做得不够。
你知道一把手说什幺?”
他说这话时那眼神儿、那嘴角都带着玩世不恭、轻浮暧昧的笑意……。
”说到此,慧慧那溢满眼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扑噜噜滚落下来。
“他还说,你应该懂得这话的意思。
你既会联系解放军,就必然会联系咱村的土生土长的干部……”
并且将她听到的吴长东求祈赵春怀帮忙的消息告诉了慧慧。
吴长方知道自己上了当,气得要死要活。
但这时他已经控制不了春玲。
他这才象一头饿狼似的,到处捕猎新的目标哩!”
“更可恼的是那聋奶奶也看出了端倪,一天价替他推波助澜。
我惟恐她再导演什幺恶作剧,时时提防着怕掉入陷阱。
”
既支持我嫁给春树,又希望我委身于一把手。
她说人生在世就要风光洒脱,红烧肉也吃,青菜汤也喝。
女人就要学会占这种便宜,这才活得有滋有味儿哩。
”
看出我怀了孕,在吃食上还总是先让着我呢。
高兴地说她要抱重孙子了。
还替我严守着怀孕的秘密哩。
我怎好与人家撕破脸呢?”
慧慧所谓的水深火热正在这里。
文景想:这忙真不好帮呢。
老虎吃天,找不到下口处!
尤其对于陆富堂这样的贫寒之家,自从赵春怀推去这飞鸽车,老夫妻俩就象护弄孩子,没少为它操心劳神。
深怕磕着碰着。
文景的娘为那自行车的车座儿缝了柔软的绵垫套子,以防磨损那皮座儿。
为那三角形的大梁还做了“裤子”,避免文德擦破漆皮。
文景的爹还到镇上买了黄油,三天两头往车轴上擦、往链条上擦,以防干枯。
而且,只要有些微小雨,就不让文德再骑。
惟恐湿了那明亮的钢圈和辐条会生锈。
两代人为骑车动不动生气。
父母的主张是能不骑就不骑,尽量少驮东西少带人,怜财惜物方可天长日久。
文德却反问:到底是车子为人服务,还是人为车子服务?
听他们各执己见,她只是快活地笑笑。
从内心讲,她觉得文德说得似乎也有道理,车子当然是为人服务的。
但看见那自行车依然是铮亮铮亮的,又觉得父母的话也不错。
还是小心爱护些好。
黑毛线套筒,筒口处还织了红色的花边儿,象喇叭似的张着口儿。
而且扎筒口的地方还吊了两颗黄毛线织成的枣儿大的圆球。
文德说那同学骑了车子飞时,这两个圆球就在手下面丢儿丢儿地晃动,风光极了。
母亲坐在锅台边拆线,文景立在躺柜旁绕线团。
两人一边干活儿一边告诉。
话题由织座套、把手套引到自行车,又由自行车引到了赠车人。
文景娘觉得女儿这次回家太突然太仓促,便怀疑两口子发生了口角。
不然,赵春怀一向是孝子,为什幺没有让文景给公婆捎一点儿吃食?一再追问,方知女儿女婿果然有冲突。
当娘的首先就把自家女儿怪怨了一顿。
她说:“千万不能不识抬举啊。
人家可是真心喜见你哩。
结婚前你说一人家不二。
咱还没提车子的事儿,人家倒推来了车子。
你还要人家怎样?”
她一边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