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想不通的事,叫我一个无辜的小廝交代?岂非欺人太甚啊?要不你捉我去府衙,叫翠樾馆的云熠忻来对质嘛,我都跟你说我不是那少主了,是贼人嫁祸,要混淆大侠你的。你信贼人却不信我啊?我、我连武功都不高,就是个小随从而已。」
假新娘想想也不无道理,他轻吁一口气,替少年解穴后说:「罢了,在下只是以防万一才再三确认,你莫要见怪。这一带有官兵加强巡逻,我朋友也加派不少人手,花成欢一时半会儿还逃不出城,况且他中了我的毒针,那毒不好解。」
岑凛听他不像是要继续为难自己,也松了口气:「既然解开误会,劳烦大侠送我回翠樾馆吧?我没来过这花街,不敢一个人回去。」
假新娘应了声说:「等我卸了易容和这身装扮再送你回去,请小兄弟稍候。」
「叫我阿凛就好了。我不是小兄弟,我今年都十九了。」
假新娘脱下喜袍的动作顿了下,拿馀光瞄了眼娇小的少年,又自觉失礼的收回目光。
岑凛却看懂假新娘的停顿是何意,不悦道:「你是觉得我不像十九岁?我虽然不高大,可也不是矮子。再说了,你自己也没有多高,跟我差不多嘛。」
假新娘脱了喜服后,从怀里摸出一套轻便的衣服换穿,他的身形也在此间变得越发高大挺拔,浑身骨骼隐约发出细响,看得岑凛瞠目结舌。
须臾后假新娘已经换好一身轻便劲装,又摸出随身的药水涂抹到脸上,然后拿手帕擦抹。旁观的岑凛深吸一口气问:「你怎么、怎么忽然就长高啦?仙术?」
假新娘道:「只是缩骨功罢了。」
「缩骨功?」岑凛没想到还有这等功夫,看着眼前高大男子忽然有点羡慕跟妒嫉。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客气了吧,大侠。你扮作新娘子捉贼人,新娘子没事吧?」
「无碍。」
岑凛看那人用药水把鬓边、额际都仔细涂抹过一遍,又拿帕子稍微敷了会儿,很快就卸下了易容的假人皮,都黏了假人皮还要在皮上面化那么吓人的妆,简直多此一举,他为此感到好笑,却在看清对方模样后彻底愣住。
那人不仅高大挺拔,还生得俊逸出尘,不笑时宛如诗画,唇含笑意时又让人觉得耀眼眩目,好像满天的日月星辰也比不上。岑凛以为世上最好看的人就是自家舅舅,但他还真没见过有人这么好看的,当然仅是皮相也不足以迷惑他,真正令他望之出的原因,是因为此人总在他的梦中出现。
那些梦境中的经歷都像烟火炸开,一朵朵往岑凛心头轰炸,迷乱了他的感识,脑袋一阵晕眩,他听见自己的心怦怦跳动,许是一时忘了呼吸,心又过于激荡,他往一旁踉蹌,双手没能扶到任何东西,眼看就要摔了,还好对方及时过来搀扶他。
「没事吧?你怎么了?」假新娘问话当下也执起少年的手腕一探,疑惑低吟:「你的心脉……」
岑凛驀地抽手站好,尷尬赧笑道:「我没事,只是方才受到惊吓而已。你、冒昧请教大侠如何称呼?」
「我叫江槐琭。你方才说,你叫云凛?」
「是。」岑凛心虚低头,他不是头一回报假名字,只有这次心里感到难受。他想起了什么,抬头望着男子确认道:「你是江槐琭?就是那位武功天下第一的萧秉星唯一亲传的弟子,江槐琭?」
青年男子扬起一抹极好看的笑痕回应:「正是在下。」
岑凛万万没想到自己寻找多年的梦中人会是这样厉害的人物,也想起自己正扮演作云熠忻的随从,他连忙拱手一拜:「云凛见过江大侠。小的武艺不精,没能帮上大侠的忙,实在惭愧。」
「此事怎能怪你,你是无辜受我牵连而已。再说我朋友也不是泛泛之辈,兴许已经拦到了那贼人。」
江槐琭瞧这少年临时被自己挟带出来,虽然身上衣着单薄,却都是价值不匪的布料,脚上还套着寻常百姓穿不起的罗袜,可见不是什么小廝这么简单,难道江湖传闻云熠忻有个特别疼爱的小廝就是这少年?想到这里他莫名心情不悦,面上不动声色的探问:「阿凛,你一直都待在云熠忻身边做事?」
岑凛点头说:「对,阿凛命苦,家人待我不好,我逃家后就一直跟着主人。江大侠想问什么?」
「没什么,我这就送你回去吧。你会对云熠忻提起此事?」
「江大侠要是不希望我说,那我就不说吧,反正也没惊扰我家主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槐琭问:「在下自然是这么希望的,只怕万一你家主人有所察觉,会连累你挨罚。」
「不会的,主人才不会为了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罚我。」岑凛自觉失言,连忙解释:「大侠可能觉得我没大没小,其实是因为我自小就由主人教养长大,情同父子兄弟,何况此事对我家主人没有什么影响,所以小的才擅自作主。要是让主人知道我深宵遭遇此事,说不定会害他担心,那也不好啊。」
江槐琭只是略微古怪的看了眼少年,点头答应:「好吧,今夜就当没发生过此事。我送你回去。」
岑凛眼看江槐琭又要把自己往肩上扛,连忙后退两步说:「别再这么扛着我了。」
江槐琭大方展臂:「我不累,过来吧。」
岑凛一脸为难解释道:「不是,你这么扛着我,顶得我五脏六腑受不了。」
江槐琭想起方才无意间探到少年的脉象并不太健康,面色微哂:「是在下疏忽了。」
「你带我出了这花街即可,接下来我就能自己走回去。」
「夜路危险,况且今晚出了这样的事。」江槐琭见不惯少年穿着单薄,上前把方才换下的喜袍、霞披都套到少年身上,再将人打横抱起。少年惊诧望着他,两手无助的缩在身前,他看少年怯生生的模样像隻无辜幼兽,颇为可爱,不觉淡柔一笑哄道:「别怕,我轻功不差的。」
「喔。」岑凛知道江槐琭师出名家,武功自然是极好的,若非今晚扛着他跑,早就追上花成欢了。
江槐琭顺原路带岑凛回翠樾馆,他的轻功高超,即使飞进了院里也没惊扰到任何人,抱着少年回房后就直接走到了床边将人轻轻放下。
他虽然夜能视物,但也不想让少年惊怕,所以放下人之后就把床边灯火点亮。江槐琭转头一望就见少年一身喜袍和霞披已有些凌乱,秀气的小脸泛染薄红,不是因为灯火和喜袍映上的顏色,而是害羞的模样。这一瞬间在江槐琭脑海闪过了零星记忆,好像也有曾有人穿上婚服和他结亲,儘管面容并不相同,但他直觉那皆是同一者,韵也和眼前少年一样。
岑凛也陷在迷乱的梦境记忆里,他并不知道江槐琭为何这样安静的盯着自己,但他只觉得莫名羞耻,自行脱下霞披和一身红衣尷尬道:「多谢江大侠送我回来,其实你把我放到走廊上就好。」
江槐琭找了理由说:「无妨,你才刚解穴,身子或许还未缓过来。」
岑凛失笑,小声嘀咕:「我又不是身娇体弱的小娘子。」他把喜服稍微褶好准备递还,见江槐琭转身就要走,连忙喊住人说:「江大侠,你还会待在京师么?我能不能再去找你?」
江槐琭心里也想再见到少年,回头浅笑道:「阿凛也叫我槐琭就好,我不是什么大侠,不必这么喊我。你若想找我,就到城南的定花船坞那里,我暂时就住在招隐园旁的巷弄里,你在巷口酒肆问雷家别苑就会知道了。」
岑凛心想姓雷的人也不多见,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