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可爱逗趣。
岑凛接着低喃:「不过新娘子娇小,也不会是他啦。他一直都很高大。」
云熠忻看外甥这么认真想着可能根本不存在于世间的梦中人,无奈摇头:「有时我觉得自己也是疯了,陪着你找那什么梦里的人,而且还是个男子。」
岑凛闻言,抬头对舅舅靦腆笑了下:「我知道舅舅最疼我了。」
「谁让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呢。再说我也好是否真有其人。」
「不还有一些远亲么?」
云熠忻翻了个白眼,展开扇子缓缓搧着,嫌弃道:「平常也没什么往来,见了面就要攀亲带故还讹钱的那种远亲,比陌生人还不如,还是算了吧。」
他们的马车很快就停在一间客栈外,这间翠樾馆座落于京师的要道附近,又藏于坊市巷内,一边临近权贵聚居的豪奢之地,一边又与繁华街市相接,而且还是云熠忻在京师的產业之一。
翠樾馆安排最好的院落给他们舅甥俩休息,云熠忻打发岑凛说:「扮了我一天的随从也累了,你快去睡吧,多睡才能长得高。」
岑凛皱眉翘着唇睨他:「你又拿这个讲我。」在同儕间他的个子不算太矮,但也绝对称不上是高个子,虽然他没有因此自卑,但也不喜欢被拿来开玩笑。
云熠忻笑嘻嘻摆手:「好啦,不逗你了。去吧。不必来伺候我。」
岑凛仍是向长辈行了一礼:「舅舅晚安,早点歇下。」
云熠忻向来浅眠,岑凛也和他一样睡得不好,屋里稍有动静就会扰醒他们,所以两人虽然入住同一座院里,却不在同一间屋内,就寝时也不让任何人在附近走动,云熠忻更是在院外安排了护卫,严禁间杂人等出入。
这间翠樾馆门面风雅高尚,自大街进入巷里所见皆是讲究的造景,夹道的花木竹丛、铺石的材料皆是精心挑选过的,连水渠都乾净得能养鱼虾,馆内有多座跨院,厅堂分馆里还有书画艺品供人观赏,有人说这只是将琳霄天闕的一小方天地挪过来京师,令住客们对那真正的人间仙境更加心生嚮往。
岑凛不像舅舅为求一夜好眠而在房里燃香,或是试用各种特殊的枕头,像是香料做的软枕、玉石或木製的枕头,还有不同织料纺製的被子。云熠忻是难以入眠,睡着后又浅眠易醒,而岑凛其实很快就能睡着,只不过多梦而已,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扰醒。
他掛好衣袍后就寝,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睡熟了。月上中天之际,岑凛被人从床上拽落地,有另一人出手以掌风扶了他一下,但他还是摔得又惊又疼,房里有两道人影飞上飞下在打斗,他连忙缩回床里躲着。
飞到樑上的人影低声喊:「少主救我!」
另一道人影看向床里少年疑问:「九狱教少主?」
岑凛连忙撇清关係:「你谁啊?别乱认,要打去别处打!,再不走我可要叫人啦!」
樑上男子被暗器射中掉落下来,滚到床边再喊:「少主,我是花成欢啊。救我!」
岑凛暗叫不好,难道今夜潜入相府的採花贼是花成欢?这廝是出身九狱教的恶人,在江湖上臭名昭彰,更糟的是这声少主喊得并没有错,因为岑凛不仅是琳霄天闕主人的外甥,同时也是九狱教教主的儿子。然而眼下岑凛绝对不能认了这身份,他朝床外恶人踢了一脚骂道:「谁是你少主,别随便攀扯无辜。」
花成欢闪过飞刀暗器,同时捉住岑凛的脚踝将其拽下床,气得岑凛大骂:「原来就是你这隻臭王八乌龟把我扯下来,你──」
「少主,这里交给你了。老地方会合。」花成欢往岑凛手里塞东西,还点了岑凛腰侧一处麻穴,紧接着将人推给房里要捉他的傢伙。
房内射暗器的人掷出一轮毒针就顺势接住贼人口中喊的「少主」,而花成欢身中毒针,闷哼一声后就从窗缝溜走。
岑凛还以为那人会把他撇下去追採花贼,没想到那人把他一併带出翠樾馆追贼人去了。月光下,岑凛瞧出带走自己的傢伙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心中暗讶,这莫不是同平章知事那位嫡子?可婚宴上看起来不像是个识武的,应该是个假新郎。
不对,他仔细一瞧发现这不是新郎喜服,是新娘子,霞披的流苏还不时甩打到他身上,所以这是个假新娘?
假新娘一臂捞着岑凛飞出屋外,跃上屋顶就改将其扛在肩上。岑凛只知花成欢的轻功不错,没想到这人也追得很紧,有几次差点就要追上花成欢,这人居然扛着他就和花成欢打起来,但是花成欢并不恋战,虚晃几招后又赶紧开溜,还闯进其他民居製造混乱,最后绕进赌坊、花柳街巷这种混乱热闹的地带甩开他们。假新娘带着岑凛并不方便,终是把人给追丢了。
假新娘扛着岑凛在花街的屋顶上跑了一段路,然后潜进一间无人厢房。岑凛被放下后就被假新娘轻掐着颈子追问:「九狱少主岑凛?花成欢说的老地方是哪里?」
岑凛半边身子还是麻的,仅能抬起单手否认:「我不是啊,认错啦,我是云熠忻的小廝,今天也去过婚宴的。听你声音是男人?你是来捉採花贼的?」
「九狱教的少主是个混世小魔头,喜欢带着教中恶人们四处作乱,你当真不是岑凛?」
「我只是恰好与那少主同名,我叫云凛。咳、咳,你别掐我,轻点,能否让我喝口水,你再点盏灯瞧仔细了,我生得一点都不像是九狱教中人,那教主听说也是一代美男,已故的妻子还是江湖第一美人,他们的儿子也肯定生得很好看,不会是我这样的……」岑凛不禁庆幸自己的相貌生得这般低调平凡。
假新娘稍微卸了掐颈的手劲,带岑凛到就近的灯柱那儿燃了一盏火光,当他看清楚这少年的模样就愣住了。正如少年所言,他生得并不出眾,并不是很惹人的长相,顶多算得上是清秀,除了一双乌润的眸子算得上是桃花眼,还有年轻人的皮肤白嫩水灵之外,便没什么值得一提了。
但男子并不是被少年这双眼迷惑,而是他好像与这少年相识已久,猛然掠过心头的情感令他心绪纷乱,不觉又将少年的细颈掐紧,直到听见少年闷闷低吟才又放轻手劲。
灯光里,岑凛也看到假新娘的模样而愣住,对方虽不是眼歪嘴斜,但也差不多了,不仅严重大小眼,鼻樑塌陷,眉心有颗大黑痣,痣上还长毛,宽大的嘴巴涂了过于红艳的唇色,乍看怪吓人的。岑凛清了下嗓子说:「若非我见过那名门贵女的画像,会以为那千金小姐的相貌就是这样特别的……这位大侠你这易容有些过份了。」
假新娘说:「吓吓那贼人也好。」
「也吓着我了。」岑凛面无表情说道。「能否让我喝点水?」
假新娘没理他的要求,捉住少年的手追问:「方才那贼人塞什么到你这儿?」
「不知道啊。」岑凛老实把怀里的东西交给对方看,是用女子香罗带缠着的一块令牌,但不是寻常木牌,而是以上好且罕有的木材刻製,牌面上以金漆刻画岑凛二字,而且令牌上的串珠和流苏也皆非凡物,是九狱峰特有的矿物染製,细闻会有一股甜香。
假新娘举着令牌质疑:「真不是九狱少主,为何把如此贵重的令牌交到你手里?」
岑凛当即装傻:「我哪知道?可能是贼人仿製很多这样的东西,嫁祸给少主岑凛或无辜旁人吧。」
「先不说有谁多此一举要嫁祸给恶名远播的九狱教少主,但这令牌不是能轻易仿製的东西。花成欢常在夜晚採花,眼力绝佳,总不会是认错人了。」
「我怎知那个採花贼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