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雪使劲抓住她手臂,由於很用力,王婶吃痛,急忙甩脱,语气变得烦躁:「俺说什麽,你心里还不清楚吗?早点断了念头,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吧!」
「你到底知道了什麽,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的是李德贵的种,那你的身份就不是他儿媳了,还不懂吗?」
「胡说!你给我出去,出去!」
王婶见她情绪不稳定,也不敢再刺激,灰溜溜走了。雪没有拦她,而是一脸苍白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抱着孩子的手微微颤抖。
她将孩子轻放在床上,盖好小被,哄了一会儿。直到孩子睡着後,才安静地走出房间,去庭院找铁根。
吴辰透过墙缝一直观察,反复琢磨着王婶的话里意思,陷入沈思之中,眼里有冷芒闪烁。
「铁根,你爹呢?」
「去打麻将呗,媳妇儿,有啥事?」
雪的表情很失望:「嗯……没什麽,那等他回来先吧。」
「行咧!」
铁根砍完了最後一批柴,连同各种农作物一起搬进三轮车里,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他没有停歇,推着三轮车往前走,步履缓慢。
「你是去镇上吗,不歇会吗,太累了……」
「嘿,媳妇儿,俺身体扛得住,不用不用。」
雪站在大门处,看着他的辛苦样子,於心不忍,但她又不时看向牛棚方向,犹豫不决,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知道,吴辰也知道。
「雪,没事,去帮铁根吧。」
吴辰的声音不大,但雪听得很清楚,她已经拿起砍柴刀,准备走过来劈断牛棚铁链。
「辰,你……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时机还没到,况且……我不知道那老头会不会一直监视着这里,你弄不了什麽动静,既然……既然你相信李德贵会放了我,那我也应该选择相信你,对吧?」
「可是……」
「没有可是,你去帮铁根吧,他砍了一下午,哪还有什麽体力去镇上呢。」
「恩恩……等李德贵回来,我……我一定要他放了你,我要他说到做到!」
雪刚要走,吴辰拦住了她:「对了,你买点白酒回来吧,我有点冷。」
「好,我很快回来—— 」
吴辰的信赖,让她一直积郁的心情渐渐舒展,但显然,变故来得突如其来,让雪完全措手不及。
……
傍晚,雪和铁根一起回来。
她先来到牛棚,随後发现吴辰身上竟有不少血迹,脸和手臂都有淤青,蜷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地看着墙壁,没发现雪站在门外。
雪慌张地看向四周,使劲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许久,等情绪冷静下来後,颤抖着说:「辰,你身上的血……血!你……你还好吗,你没事吧,辰……」
吴辰如梦初醒,看到牛棚外的雪後,露出一丝苦涩笑容:「你回来了,我的命……终於保住了。」
雪匍匐在牛棚门口,躯体不受控制的抖动,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他身体,那肌肤上有几道刀伤,虽然不深,但鲜红血迹仍让她不断流泪:「辰,到底……到底发生了什麽啊……」
说完,她踉跄地冲进房间,拿出酒精和纱布,想帮吴辰清理伤口。但吴辰摇头拒绝,将酒精纱布拿在手里後,说:「我自己来就行。」
「辰,伤口……是谁……」
「是李德贵干得。」
吴辰话语平静,没有任何波澜,缓声说:「他趁我睡着的时候进来行刺,我不顾一切挣紮,之後他似乎害怕,锁上门又走了。」
「他,他为什麽……他人呢?」
「又去打麻将了吧,这老头性格古怪,估计输惨了回来拿钱,见你不在,顺便找我出气,说他想杀我吧,好像又不至於……」
吴辰惨然一笑:「但我清楚记得,他临走时,抛下一句狠话,让我别想着逃,否则就把我抛屍荒野。」
雪已经泣不成声,不断摇头:「怎麽可以,怎麽可以,他怎麽能这样,他明明说过的,他明明答应过我的……」
「雪,只要你没事就好,我这条烂命,唉……不值得你冒险了,说不定有一天,我屍骨都可以埋在牛棚里……」
「不!吴辰,你要好好的!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不可以的!」
雪喊得歇斯底里,直接惊动了铁根,他急忙跑出来:「媳妇儿,咋了,咋了!」
她没有理铁根,冲进房间里,抱着孩子低声哭泣。铁根站在房间门口,不知所措,他也不敢过来哄,只能去厨房做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德贵回来了。他脸色阴沈,看到桌上已经摆好饭菜,便自个儿坐着吃起来。旁边还放着刚买来的白酒,李德贵顺手拔出酒塞,也不倒杯子,直接往嘴里灌。
「都吃饭了,怎麽还不出来啊!」李德贵的语气很不耐烦,铁根也进来催促,雪才不情愿地出去客厅。
不喝酒还好,一喝起酒来,李德贵的脾气就往脑门涌,各种粗言秽语从嘴里吐,有时候还会没来由找铁根当出气筒,使劲骂。
自从雪怀孕後,他对铁根的耐性就越来越差。因此这两周开始,雪都不准他再碰一滴酒,没想到今晚又喝起来,她已经来不及藏起来。
「掉掉掉,整天掉筷子,你这个没用的鸡巴玩意!」
「一群混蛋合起来出老千,敢骗我钱,操他妈的!」
「你倔什麽,老子骂你几句怎麽了,你板着个嘴脸做什麽,傻不拉几的脑袋,蠢死了,简直畜生!」
「该死,都该死,全他妈死绝算了!」
……
从始至终,雪的脸色都很平静,也没有看李德贵一眼,吃完饭默默回到房间。客厅里还传来李德贵的骂咧声,一边「咕隆咕隆」灌酒喝。
雪将婴儿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并用手轻抚他额头,随後将门轻掩,没理会外面的谩骂声。
许久,客厅安静下来,酗酒後的李德贵,趴在桌子喃喃自语,志不清,然後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回自己房间。
一直僵着不动的雪,擡起了头。
她面无表情,将婴儿放在床上後,走到床头和柜子的缝隙处,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怔怔地注视着它,没有出声。
「媳妇儿,热水烧好了,去洗澡吧。」
铁根突然走进房间,把雪吓了一跳,用力握紧小瓶,紧接着绷紧经,轻咬嘴唇,色很复杂。
「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你咋流泪了?」
「没,进沙子了……铁根,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啥事,俺去做!」
「你爹又酗酒了,他的胃肯定很难受……」
「哎俺爹就这样,喝了十几年了,喝完就吐,俺看着贼难受……媳妇儿,这是什麽,喝的吗?」
「嗯……你爹不肯让我进他房间,你拿去喂他吧,可以解酒,不要说是我给的,另外……气味很浓,容易吐出来,你再倒一杯凉开水吧。」
「行咧,媳妇儿,这麽多,俺能喝点吗?」
「不可以!」
「好好,媳妇儿,你别生气。」
铁根被她的严肃语气吓到了,唯唯诺诺点头,他一离开房间,雪就立即跪在地上,低着头,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