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柔软的身体,赤祼着,挨贴着他的。天啊!他爱她爱得快发疯了。
“芬,”他低叹,额头枕在她前额上,手指梳进她长发间,“我不敢相信,能像现在这样,再和你在一起。”
她微笑,她闪烁的明眸与唇角的弧弯,朦胧在渐浓的夜色下。
“我做了很多错事。很对不起我离开了,芬。对不起,我离开了那麽久。比任何言语所能表达的要更难过。还有,老天,当我发现你的信,我很恼火自己离开了,没及时收到它。我恨这样,想着你以为我已经收到了,还继续避开,一声不吭地。”
德芬什麽也没说。融暖地挨着他,几乎没动,只除了手臂的微晃,手指轻柔地把他的短发往後耙梳。
“我讨厌这样,离开你。每天都担心自己伤害了你。我不敢奢望你能轻易地就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从未怀疑过自己想跟你在一起。”
她仍没作声,只轻柔的抚他短发、颈背。
“芬,我让你经历了那麽多。我──”
“不,华高。你没让我经历什麽。是我们一起经历了,我们各有各的心结,需要时间来抚平它。”
他拉近她,脸埋进她颈窝里,埋进她长发的馨香下,不敢相信她能温婉若此,在他离开那麽久後还能重新接纳他。这一切太过美好,让他害怕不是真的。
“芬,你怎麽能那麽好呢!”
“好?”
“你真的一点都没生气吗?”
“生你的气吗?”
“是的,生我的气。因为那天我把你扔在这儿,头也不回地推开我们俩曾有过的一切。”
“这就是你做的吗?”她动了下,床垫紧跟着游移,现在她温柔的声音,暖热的气息从上方飘来。“你是不是真的想──把发生了的一切和我,推开?”
“不,芬。天啊,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伤害了你,尽管你说没有。带着那股自责,我不知道怎样跟你相处。我怕将来有天,你也会这样想。这个跟你认识不到几周的男人,曾伤害过你。有一天你看着我,突然後悔和我生活在一起。”
“华高,不!你现在不那样想了吗?”
“这仍教我害怕。芬,当我回想去我曾做出的选择。我曾做过的。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跟他一样坏。”
“你怎麽能那样想呢?”
“我唯一能自辩的是,我只是尽力让你好受一点。而这也是他口口声声宣称他在做的。”
“可你知道那区别的,不是吗?在康奈德和你之间。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游戏。我想你是对的──他不想伤害我,他自大地以为他是在打救我。可他其实是在玩弄我──玩弄我们──就像对动物做某种行为实验一样。你是被迫着去做那一切的,而且我相信,坚信,你尽了你最大的努力,去保护我,不让我受更多的伤害。你不会以为你比我自己更了解什麽是我想要的,对吧?”
“对。”
“我从来没生你气,华高。那很痛苦!我想念你。而……”她的嗓音变得沙哑,接下来的话语颤抖、破碎,伴着隐隐低咽,“我开始想你终究是不会来了。可我能理解,你要理清发生了的一切。我只希望你不要恨你自己,不要……”
“什麽,芬?”
“不要把我想得太坏。”
他心口一阵紧揪,身体因愧疚而变得麻软、无力。
“不,芬,从来没有。”
“因为我的那个样子,跟他一起时。”一段静默後,她用微弱的声音补充道。
他该知道的。在木屋里时就该知道了。是他太自私了,整天为自责所扰,忘了去减轻她的苦痛。
“芬。”
把她拉近,吻她眉额,温暖、平滑。心底涌起一股澎湃的柔情,感觉她身体在轻浅呼吸下的微妙搏动,纳入、吐出,吸入、呼出──在他臂弯下,怀拥里。
“芬。他在的几乎每秒锺,我都替你担心。看着你害怕,看着他强迫你,我很难受。”
他为肺部强吸入一口气。梳抚她长发,掌下流过温暖、丝滑的触感。他吻她发冠。
“可是,芬,当你的惊惶退却,当你被兴奋主导,那是仅有的时刻,就算他在我也能呼吸。我想──我几乎能肯定──当你被他挑起欲念,身体开始享受他的触碰时,你感到愧疚,像你背叛了我一样。可我,从不那样以为。”
“不吗?”她的呼息轻打在他脸上,几不可察。
“从不,芬。
“也许这是不对的,可我必须得告诉你,因为我想对你坦诚一切──当你看起来像忘却了恐惧,当你开始不自觉地享受他带给你的愉悦时,我从没觉得受伤害,或妒忌。”坦诚所有,“其实,它让我兴奋。”
“我只是……”
“嗯?”他耐心等待。
“我恨自己这样想,觉得我做了什麽伤害了……让你觉得……我感受到的……对你的感觉……”
“芬,芬,”他搂紧她,吻她,在黑暗中努力搜觅她的视线。“你没做任何事,去伤害我俩间的一切,一件也没有。千万别乱猜你跟康奈德发生的,无论是在认识我前还是之後,会让我对你有不好的想法,或减少我对你的好感。”
她躺在他身则,默不作声。也许是在质疑他。
“当我回想,当我记起木屋里发生的事情──在他出现後,某部分记忆让我害怕,教我愤怒、痛心。可绝非全部,有另一些回忆……到现在依然教我兴奋。你的感受是否也一样,芬?”
“是的。”
“当我回想起他吓怕你,伤害你的片段。我是那麽的气愤,我想如果在街上碰到他,带着那股怒气,我会上前狠揍他一顿。可当我想起你看上去也想要他时,那时候你的不情愿好像只因我的存在,我还想起他怎样让你脸红、喘息。”华高让欲望漫染上他的嗓门,“当我回想起你的战栗与呻吟,当他的嘴和身体落在你身上,翻滚、抽插……”自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我想你能听到,感觉到它对我的影响。那些时刻,你完全被掩没──无论是身体还是感官──我对你的感觉,澎湃得无以复加,当我想起这些时。”
她仍没作声,也许她需要的是时间──而非他更多的呢哝──过一段时间以後她会看到,他对那段经历及对她的感觉。
那麽温暖,那样放松,躺在她身侧,感觉她的气息,她的手妙曼地缓游慢移,在他後背、腰际。微笑在黑夜中,喜悦像肾上腺素冲擦全身,想到他可以更深的了解她,想到他终於可以憧憬未来,那是分开的岁月里他从不敢奢求的。每分每秒,他抗拒不了,想抚摸、吻她,而她也热切地回应每个爱抚,他嘴唇的每回吮扫。没过多久他俩又卷缠在一块,寻觅着──扭腾、颤息、哦吼,让这一次持续更久更久,像要把别离数月的思念深深融进,性爱的每个动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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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和暖的、饱胀的,闪烁不定的欣悦唤醒她,让她仿若置身温暖的大海,浮载浮沈。华高。脸颊枕在他暖烘烘的胸膛上,手掌平展在他小腹上。他的气息吹打在她发梢上,他的手臂环搂着她。华高。正躺在她床上,拥着她。喜悦尖厉得教她害怕。
他的身体稍动了下,然後额际印下他温软唇瓣的甜吻。眨了两下眼睑,她抬头,睡意惺松的眼眸凝向他。他那宁静的注视,那温柔的微笑。永远。她在心中默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