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我觉得嘛春宴就是个相亲大会,赏菊宴却是个八卦集会。」乐安公主执起缂丝团扇挡住小嘴,在海棠耳畔低声道,「别看那些侯夫
个个都打扮得像神仙妃子那般高贵脱俗,骨子里跟市集的三姑六婆并无什麽分别,嘴上可是半分也不轻易饶
的,而且谁都看不起谁。」
大至自家闺的相貌才艺,细至今天宴上谁的服饰更加艳丽夺目,都会拿来比拼,真是无聊透顶。
「你呀你小心被她们听到,看看她们会不会饶你。」海棠被乐安的比喻逗笑了,轻轻地点了点乐安的额,长长的珍珠流苏如从花瓣中滴落的玉露摇了摇。
乐安不太淑的吐了吐舌,幸好有团扇遮掩,要不肯定很是失礼。
看到乐安与平时无异,海棠倒是暗暗放下心来。
刚刚在马车上乐安跟她说——
「姐姐,我跟文哥哥说了可他丶他」清泪盈满睫,在未施妆的小脸滑下一道泪痕。
海棠忙掏出一条手绢,赫然看到熟悉的花纹,又掏回去,直接以袖替乐安拭泪。
「是姐姐不好,从慈恩寺回来後都没有去看你,都不晓得你难过你看你,都瘦了。」海棠看到乐安原本圆润的小脸变尖,杏目星眸从来只见笑意而不见愁意,整个消瘦憔悴,看着让海棠心疼死了,也更让她心感愧疚,是她没有好好照顾乐安。
「姐姐,我没事我过一阵子就好的了。」乐安勉强挤了个笑容,可她眉间的浓浓愁思犹未散去。
「回去姐姐做点好吃的给你,今天先好好地玩,好吗?」真是的,这麽可的
儿怎麽会有
舍得让她难过,居然还害她流泪,於心可忍?
海棠也不想勾起乐安的伤心事,而且感之事必须两
相悦,郎无心亦难成事,况且乐安尚年幼,京城里多的是青年才俊,她应该很快就会移
的吧
「不若我们到那边逛逛,这边太多了。」海棠说罢便拉着乐安远离繁闹花丛。往园子的另一端走去。
她们围着池子沿飞虹桥绕了一圈,走到这里海棠就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秋天的莲池只馀残荷,实在没什麽好看的,而且这种败景只会让触景伤
,海棠垂
丧气地想回去,却被乐安拉住。
「姐姐,你听!」不远处传来子的嘻笑声。「我们过去看看吧!」
果然没走多少步,就看到成国公夫与几位侯夫
在飞檐台上聚在一起品茗聊天。
没想到原来除了前院热闹的赏菊宴以外,在园子处还有这麽隐密的小茶会,想必是成国公夫
与几位闺蜜好友的聚会吧。
「萱儿,我们回去吧。」海棠低声道,毕竟这是主家的私隐,不好躲在一旁像偷偷打听似的,太没礼貌了。
可当她看向乐安,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忽然被雄雄烈火点燃。
「姐姐!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吗?」乐安一脸兴味地说,「赏菊会可是八丶卦丶大丶会!这是难得的机会!」
「萱儿可是」
「嘘,听不见她们说什麽了。」
海棠拿她没辄,只能陪她一同躲在台下,以假山挡身,顺便给她把风。
「今天就以茶代酒,先敬成国公夫一杯,邀我们来赏菊,今年的菊花开得特别灿烂,犹胜去年呀。」一位身穿秋香色袄裙的夫
道。
「刚才说话的是靖宁侯夫,她打小就认识成国公夫
,最近听说成国公想求娶她的嫡
。」乐安噤声道。
「萱儿!儿家怎麽可以打听别
的亲事!」海棠差点惊呼出声。
「又不是我想知道的,贵妃娘娘会把京城里贵圈的婚配都跟我说,让我给她安排贺礼。」乐安满不在乎地说。
「真是的,咱们都是老姊妹了,还客气什麽,下回到我们来喝您的喜酒。」成国公夫
举了举茶杯,回道。
说到二儿子在年末的婚事,靖宁侯夫更是喜形於色,略带得意的神色摇了摇团扇。
「话说成国公爷真是疼夫,今年还特意修了这个赏菊台呢!」在这堆贵夫
比较年轻的少
俏皮地说。
「居然敢打趣老身,你这个小妮子真是大胆。」围在中心的成国公夫佯怒地笑骂了几句,周围的贵夫
也跟着陪笑了几句,闹起成国公夫
来,众
皆知成国公夫妻鹣鲽
,羡慕中混杂了几分嫉妒。
海棠在旁听了几句觉得挺没意思的,她本就不
打听,那些贵夫
的客套话比较多,所言之
事她俱不认识,正想拉着不肯离开的乐安往回走,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号。
「说到疼自家夫,听说镇边大将军居然是个会疼
的主儿,平
待永宁公主如宝贝似的,没想到一个武夫也能如此。」一个穿丁香色袍衣的夫
说道。
「呵呵,知面不知心,男
都是一个样子的。」一个穿银红色大襟衣的夫
一边刮着茶盏,一边淡然地说,「你们没听说他在外面有宅子养了个外室吗?」
「秦将军养外室?」成国公夫一脸疑惑地问,「卓夫
,这是怎麽一回事。」
「我二姐夫是户部侍郎,我也是之前才听我二姐说秦将军最近在城西购置了间三进的宅子,屋契的户主正是将军本。」卓夫
喝了
茶,放下茶盏,接着说,「而且我家的仆
这个月里不止一次看到将军出
那栋大宅。」
「三进的宅子?那可真是大手笔,养个外室犯得着这麽费心吗?」靖宁侯夫嘴道,她家丈夫买个小妾都嫌贵,更何况是买个宅子。
「你们想想将军府和公主府在哪里?」卓夫反问。
众皆知这两个府邸在城东,就在皇城外围的那一条街上,那里全是御赐大宅和累世公卿的宅邸,越靠近皇城自然意味越靠近皇权核心,说来其实他们也算是邻居。
「男嘛,要在外面作妖自然会选离自家远远的地方,这是作丶贼丶心丶虚。」卓夫
最後四个字铿锵有力,大家心里不禁腹诽,不谋而合地想到花名在外的卓老爷,卓夫
在这方面可是非常有经验。
「但购置产业也不一定是用来在外面搞三搞四,谁家在京城没有几间宅子。」少反驳道。
「李夫年纪轻,经历少,哪里知道那些男
的花花肠子。」卓夫
一副经验老到地说,「那个宅子奇就奇在戒备
严,出
皆是婆子,我看定是一个
子住在此处。」
「这也太武断了吧」少原想继续说,成国公夫
厉了眼自家孙媳
,少
马上噤声。
「不过京城里养外室的男可真不少,我也是看开了,反正别闹到家里就行,总比忙着管家之馀还要管教那些妾侍和庶子
好。」丁香色衣衫的夫
心描画的柳眉紧皱,更显老态,想到府里那群妾侍和庶子
就让她如鲠在喉。
「多些侍候,何乐而不为呢,府里又不缺那麽一两双筷,你又不是拿捏不了她们。」靖宁侯夫
淡淡说道,轻巧地夹起一块桂花糕细细咀嚼,就如同她对付府上那些讨
厌的妾侍那麽易如反掌。
「话说有没有听说宁王府里的香夫失踪了?」一个夫
抛出另一个让一众夫
炸开的八卦。
「咦?是那尊香夫吗?」神秘的香夫
一直是京城里贵夫
的最大谈资。
「不就是麽。」
「我听说是宁王私下在打听一个子的下落」
剩下的八卦海棠便听不进去了,她整个就像被抽空了一样。
他有外室?不可能是真的,他这些天都跟她在一起,他跟她说过的浓蜜意,他在床上给她的温暖,都是假的吗?海棠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
用力揪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