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捷的喜讯，凯旋归来的矿工喜笑颜开。他们不显得劳累，脸上的煤
和油污不均匀，细心
能看出是故意涂抹。矿工们有组织地在前通过，用洪亮的声音齐唱语录歌和颂扬歌曲。矿里山海，孩子们举着花朵，
家属摇着小红旗，党旗招展，国旗飘扬，宣传队击锣捶鼓，秧歌队翩翩起舞。有一伙最显眼，他们穿着脏
的工作服，在矿门前又唱又跳，扭着不太流行的忠字舞，喊着大
快上的
号。孙胜才和霍二
最特别，不但系上围巾装，还拉细嗓子学矿工家属讲些适应时局的进步话。
霍二是从郑老本那个区借调的，开拓区领导看中他的才华。
一位披散着
发的子闯进矿，哭着冲进欢乐的群。她的丈夫没回家，回家的工友说工作面出了事，又看到往西山送死，年轻的
着了急。
慰问队来得快，迅速把年轻架走，还用彩巾遮在她的上。为了不让她哭出声，四位慰问队的工在她两侧唱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和《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五四队的两位突击手三天没升井，兜子里馒所剩无几，再熬过一个夜班，他们都要到井上补充给养。
零点十分，扒斗机出了故障。怕机电队更换电机
费时间，会战指挥部命令撤走扒斗机，把备用的后翻式装岩机开进掌子装货。装岩机装了四车岩石后，两只前轱辘落到趴道下。处理装岩机落道，通常的方法是用杠子支，
作规程规定，支时要把装岩机的铁簸箕垫牢锁住。为了节省时间，青年小郭没垫簸箕。装岩机手摁动电钮，装岩机上了道，它的簸箕也落下来。小郭疲乏得睁不开眼，躲不开二百公斤的重物，造成腰部骨折。救护队抬他升井时，兜里的馒只剩一个。
小郭因违章作业造成下肢瘫痪，安监科把事故责任落实到他个上，但同志们考虑到伤者卧床不起，终生残疾，本着无产阶级革命的道主义原则，免去了小郭的处分。吕希元大做文章，在一夜间把小郭塑造成大无畏的英雄，为了把他的
发扬光大，号召工们多往井下背馒。
病房内，小郭床前来了千米会战总指挥，总指挥虽长脸，假笑时的面容也可掬。吕希元的后面有随从，随从中有矿工报记者，记者调好照相机镜，把手指放在快门儿上。吕希元面对镜，对满屋伤员说：“今天我给会战英雄小郭带来两大礼物，小郭一定感到两大惊喜。”吕希元高声宣布：“由于郭xx同志在会战中表现突出，指挥部讨论决定，给郭xx同志突击
党。从现在起，郭xx同志就成为无产阶级的最先进分子！”
吕希元和随从都给小郭鼓掌，病房内外的伤员都拍手。
小郭激动得流了泪，哭得真切。
还有一个让小郭“惊喜”的礼物，是小郭的对象。
两共同下乡，恋
两年，感
颇
，谈婚论嫁时，一同被“点招”进矿。小郭没门路，去了生产第一线，方被安排在小医院当护理员。小郭的父亲在自家房前接好偏厦，打算做为小郭的婚房。谁也不愿想，也可能没想到，小郭没住进新房，先住进病房。
院初始，小郭对象悲伤得痛哭流涕，几天后渐渐平静下来，陪小郭的时间越来越短，以致不肯着面。小郭也逐渐想通，看得也非常清楚，世上没有一个健康的姑娘愿意守着过不了夫妻生活的废。吕希元知道后，安排慰问队的部做小郭对象的思想工作。部有办法，思想工作立马见效，在吕希元看望“英雄”时，小郭的对象坐在“英雄”的床上。
记者把镜对准小郭，部让小郭的对象和小郭贴脸，记者摁下快门儿，小郭的“惊喜”出现在《矿工报》上。
五月十五
，时间过半，开拓区的千米掘进没过半，吕希元着了急，要求开拓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做好下半月的开局。开局没开好，一块石砸死两个工，吕希元在处理事故的安全会上鼓励部职工：“两名工为会战牺牲了宝贵的生命，我们不要忘记他们，要发扬他们的，继承他们的遗志，把会战进行到底！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的事经常发生，两位同志倒下了，我们活着的要冲上去，坚决拿下一千三百米，不获全胜，决不收兵！我们要让全世界看到，中国民站起来了！他们能做到的，我们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我们也能做到！他们不成一千米，我们能成一千三，让帝国主义，现代修正主义和一切反动派在我们面前发抖吧！实践证明，用**思想武装起来的煤矿工最伟大，是最能战斗的队伍！”
吕希元的鼓动非常起作用，五月十七，开拓区创造了会战中单进尺的最新纪录，这个记录可以用宣传板上前进的箭来证明。
吕大春在这天受了伤，受伤的原因和刘喜有关。
刘喜上的是中班，本应晚十时升井，组长吕大春还不张罗走，刘喜不高兴，暗骂吕大春和他的驴爹一样，都是踩着别往上爬的。掘进工作面热火朝天，吕大春这个组连班待命，刘喜找块柈子放在地下，闭着眼蜷在上面。
他准备在会战后请假回家，越临近越增加对家对家乡的怀念。郑晓杰在春节回城时到宿舍看刘喜，没带来
辣酱只带来平安。郑晓杰遮遮掩掩，刘喜也不往追问，认为没有辣酱是家里生活困难。也许生产队把上级的政策搬出来，收回社员的养猪权和杀猪权。郑晓杰临走时又去宿舍一次，问刘喜有啥话让她传达，刘喜说没有。郑晓杰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刘喜让郑晓杰多坐一会儿，郑晓杰高兴地答应。刘喜感到郑晓杰对他有那么一点儿意思，又被他立刻否定，家庭地位相差悬殊，刘喜不敢有奢望。
郑晓杰走后，给刘喜带来了一封信，话很短，让刘喜看到一点儿的光亮，光亮是微弱的，刘喜非常珍惜它。
马金玲也给刘喜来过信，鼓励中也流露一些缠绵，刘喜觉得马金玲确实是个好姑娘，如果不是家庭地位有别，郑晓杰和她没法比。刘喜觉得马金玲着他，不然的话，他在村里宣扬和马金玲搞对象，马金玲为啥没站出来反驳和澄清？马向勇也像没事一样，难道这个瘸子会默许？刘喜想：“我在城里有了工作，马金玲更会
结我，只是她爹把我家害得太惨，不能因为她而忘掉仇恨。”
刘喜脑子里装着两个姑娘，心里泛起甜蜜，他在柈子上伸直腿，哼着老电影《柳堡的故事》的
曲，合上眼，进梦乡。
他觉得被移动，睁开眼睛，是吕大春把他拽到巷道边上。蹭了一手泥的刘喜来了火，要不是怵吕大春手里的撬棍，他会把泥手糊到吕大春的脸上。
吕大春瞪着眼睛呵斥刘喜：“也不看看啥地方，趴下就睡，还哼黄色歌曲，我看你是眼儿拔罐子－－嘬屎！”
听吕大春说他哼黄色歌曲，刘喜联想到小孙子学说相声被办学习班的景，他站起身，嘻笑着盯住吕大春。吕大春脸拉长，变成了吕希元的模样。刘喜回忆起父亲挨批斗的那一幕，仇恨的烈火把他的两手烧成拳。他向吕大春移动，要把双拳砸在吕大春的太阳
上。
吕大春回身推刘喜，力量非常大，刘喜后退几步，跌靠在岩帮上。吕大春举起撬棍戳向顶板，料石大的石砸在刘喜睡觉的柈子上，柈子断。又有碎石往下落，吕大春抽撬棍往后躲，碗大的石块儿顺撬棍滑下来，砸在吕大春的脚面上。
工们用秫秸帘子和木板做成简易担架，要把吕大春抬到井。吕大春不肯，班长说坚决抬，伙计们都愿意这样做，减轻吕大春疼痛不说，还可以借此集体升井。
刘喜百感
加，嘻笑、愤怒、悲哀在脸上替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