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o一节
天气炎热,辛新到门前的柳树下乘凉,毛毛虫掉在脖子上,她用手扒拉掉。 回到屋,看到马向东横在炕上睡午觉,两个孩子睡在马向东的脚底下。
辛新心里闷,又走出屋,看见刘志送刘喜,她在后面跟了去。
马荣在自留地里起土豆,见辛新独自出了村,觉得怪,心里问:“大晌午,她顶着烈去荒甸子
啥?妈啦
,莫不是跑骚打野食儿?”
马荣丢下土筐和刨土豆的镐,偷偷尾随身后。
马向东的治保主任被刘辉挤掉后,“老连长”给他记半个的工分儿,其他那一半,要马向东在队里用劳动换取。“老连长”当队长这一年,赶上风调雨顺,有县工作组的支持,
心不散,粮食总产超过七十万斤,真正打胜了农业翻身仗。上级给了
表扬,“老连长”很满足,说他一生没白活,到老了得到领导和村民的认可。“老连长”是在分粮时提出不当队长的,刘占伍和工作组也没强留他,把贝
和大胖子推上队长岗位。
大胖子给工作组做饭期间,工作组给他突击党,“老连长”撂挑子,又让他挑起队长的重担。
贝和大胖子一同加
党组织,工作组让贝
当正队长,是因为贝
体格好,农活也比大胖子强。
秋收时,工作组成员全部到队里参加劳动,他们不捡庄稼,也不涉队里“开圈”的早晚。
知青们捡庄稼是挑着捡,不要玉米要大豆,农闲时把大豆背回城里。
地里产的粮食多,社员捡的多,细心算过账:自留地的粮加捡的粮加
粮三百六,省点儿过会一年不挨饿。还有
把目光投向分粮的秤,如果刘仁手
高一点儿,这一年会更好过。也有
担心工作组看得紧,刘仁的胆量再大,也不敢试着戴现行反革命的帽子。
分粮这几天,工作组成员全部回县里开会,他们转回村时,队里的公购粮已大半,工作组组长领全体成员和社员们开个告别会,问问群众疾苦,也问到来年的粮食足不足,说群众有困难都可以找他们,算是圆满完成全年的支农工作。
贝和大胖子做出新规定,凡是家住刘屯的社员,一律按劳取酬,不到队里
活,不给记工分儿。在大队担任重要职务的除外,或者大队书记开条子。
贾孝忠当民办教师,职务很重要,不但记工分儿,还和马向前一样多。贾孝义是大队长,不比刘占伍差多少,本身就有开条子的资格。何英子在公社搞宣传,职务不重,工作重要,工分儿不能少。最苦的是刘辉和马向东,他俩的工作不被认可,刘占伍也不给开条子,只好回队里劳动。
刘辉好办一些,他只有一,
半年活就能挣出
粮,何况有胡永泉在上边,刘占伍再不
愿,也得留点儿面子。马向东承担四
的
粮钱,老婆又怀了孕,挣不了工分儿,他只好拿起锄
,跟钱世臣一样
活。
马文和小霞都是劳力,相对宽裕一些,可小霞搞起了对象,拉着比她小的宋世伟钻垛。马文知道后,回家摔盆碗,骂她和吴小兰一样,都是不要脸的
。小霞铁了心,推开门哭闹,并且威胁马文,再
管,她就去找小兰姐。马文问她去哪找,小霞说,去投小南河。马文问她:“你怎么知道吴小兰是投了河?”小霞回答他:“要是不投河,就不能死不见尸!”
当时是大冬天,小南河冻底,小霞想投河也投不成。马文明知小霞吓唬他,他给自己下台阶,轻轻地打自己一个嘴
子,然后说:“你这整得
事儿,让你爹的老脸没处搁。你姨父活着时,我说过大话,这可好,照话来了,叫
笑掉大牙吧!”
刘占山看到马文家出了事,故意凑热闹,用话刺儿马文:“没笑话你,都说你能耐。”
马文大声反驳:“有你事儿?少在这掺合,你也有闺
,也得钻
垛!”
刘占山气马文:“我闺没钻
垛,也没让
堵在
垛里,光着
,跟大鼻子扑拉毛斯一个样。”
刘占山说得玄,没堵着光
的小霞。马文让刘占山气得忘了分辩,只会吼:“我愿意,这
事儿是世上所兴,
所好的,谁也管不着!”
马文的这套理论让“刘大白话”没了词儿,翻白眼儿。
马文急于把小霞嫁出去,求王淑芳帮忙办一些嫁妆,经济上帮不了马向东。马向东活累了就耍脾气,常常和老婆生闷气,感
越来越生,辛新更想在刘志身上找一些快乐。
刘志上岸后,看看四下没,他脱下短裤,搭在树杈上想晾晒,刚穿上裤子,辛新悄悄走过来。刘志先是一惊,然后把辛新抱住,到树丛中去亲热。
马荣盯梢,见刘志抱辛新,他如果及时出面,能喝断这对缠绵的野鸳鸯,但他不想这样做,他要亲眼看到他俩粘合在一起,还要拿到铁的证据。
说刘志恨马荣,也可以说马荣把刘志恨之骨。 从给吴有金贴大字报,到专政队抓吴有金、马向勇,马荣都认为是刘志从中捣鬼。他今天不但要让刘志出丑,更想借此给刘志扣上坏分子的帽子。
清河矿的外调员在刘屯清查出个伪保长,虽然马荣知道刘宏达的保长是子虚乌有,但是,调查出就等于事实。他估计退休的刘宏达有可能戴上反革命的帽子而没有公开,刘志很可能是没
露的反革命子弟。他在心里嘟囔:“普通
和军属搞
鞋要蹲好几年笆篱子,反革命子弟
污贫下中农的罪更重,妈啦
,最好让斜楞眼戴上坏分子的帽子,挨枪崩!”
刘志发现树丛中的马荣,马荣则装做捡鸟蛋而慢慢地往别处溜。这时,如果刘志让辛新回村,马荣还拿他没办法,为了马向东的脸面,马荣也只能加强对辛新的监视,暂且不会声张。刘志想:“马老狗,你有可能看见我抱辛新,那更好,我要让你们马家的心里都难受!”
刘志对辛新说附近没,辛新倒进刘志的怀,两
卧在树丛中……
马荣转回来,摘走刘志晾晒的短裤,又向发出声响地方摸过去,把辛新的短裤抢到手后,大喝一声:“妈啦,混蛋!”然后气冲冲地走出树丛。
辛新被惊吓得不知所措,推开刘志,哆嗦成一团。刘志好歹给她穿上衣服,把她拉到垂柳下。
稍稍平静之后,刘志安慰辛新:“事以如此,你不用怕,多大的灾难由我一个承担。”
辛新问:“你怎么承担?”
“就说我你这样做,洗清你的清白。”
辛新低声说:“洗不清了,只要被发现这种事,一辈子也别想清白。再有,你看我那两个孩子长得,一点儿不一样,说老二是马向东的有
信,老大长得全像你,我肚子里还有一个,说不定是你俩谁的种?”
垂柳梢扑打水面,河水把泡沫推上岸,辛新往刘志身上靠,流着泪说:“我没法再回马向东的家,我想死在这。”
刘志抱紧她,怕她被河水卷走。
辛新把脚放在推上岸的泡沫中。
刘志说:“没必要寻短见,大不了和马向东摊牌,和他离婚!”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马向东不会离,就是离了,我也不能在刘屯呆。扔下两个孩子,我又舍不得,不扔下我又养不起,肚里还有一个,难哪!”
“咱俩一起过。”
辛新的脸贴在刘志胸上,用手勾住刘志脖子,又松开,悲楚地说:“说说可以,事实上,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刘志说:“还有一条路可走,说我强。”
辛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