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已到欢娱处,轻嗔汨汨连夜雨。
枕汗衾热不成眠,更尽灯残天未曙。
帘影筛金,簟纹织水,绿荫庭院清幽。
夜长人静,消得许多愁。
记得当年月色,小窗外情话绸缪。
正欢娱,碧梧初出,桂花方吐蕊,殷勤红叶传来蜜意。
佳妇新逑,帘内锦衣解,恩爱无穷,一任明月下西楼,良宵伴俊雅风流。
须相念,两情长久,年年醉今宵。
曾在书窗同笔砚,旧友今作新人,洞房花烛十分春。
汗沾蝴蝶粉,身惹席香尘,滞雨尤云浑未惯,枕边眉黛羞颦。
轻怜痛惜莫辞频,愿郎从此夜,日近日相亲。
嫩日舒晴,韶光艳,碧天新霁,正桃腮半吐,莺声初啭。
孤枕乍闻箫管悄,曲屏时听笙簧细。
爱锦蛮柔舌,韵东风,愈娇媚,幽梦醒,闲愁泥,残香褪,重门闭,巧音芳韵,十分流丽,入柳穿花来又去,欲求好友真无计。
望上林,何日得双栖,心迢递。
一口气唱罢四曲,唐云等人拍手叫好。
唐云又摸出白金叶子一枚赏了,韩月却是诗兴大发,以前七步成淫诗的本事似乎又回来了,说道:想不到今日燕子楼中,竟也有这番遇。
说着略一思索,便是出口成诗:一男一女便成俦;哪得人间有好逑。
虞舜英皇方燕婉;香山蛮素始风流。
一番夜月芙蓉帐;几度春风燕子楼。
美不愧才才敌美;一番佳话自千秋。
唐云微惊,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风流好色,又通丹青诗词,要不然也不会惹出这一番祸事来,然而却能出口成诗,虽然是上不了台面的淫诗,却也难能可贵。
接着不知怎的,却又想起自己与药宁的往事,当年自己还在梁乙逋身边忍辱负重,便是药宁无怨无悔的帮助自己,背着梁乙逋与自己纵情私通,海誓山盟,那等浓情快意,也让他有些欲火升腾。
心中情绪翻腾不休,便也是为了凑趣,干脆也赋诗一首:采采珍禽世罕俦;天生佳偶对风流。
丹心不改同心愿;翠羽相辉每共游。
齐瓦对眼金殿晚;点沙双蹲玉田秋。
此身莫遣轻别离;交颈成双到白头。
接着又觉诗兴未尽,便又来了一首:海棠开处燕来时;折得东风笫一枝。
鸳枕且酬交颈愿;鱼笺莫赋断肠诗。
桃花染帕春先透;柳叶蛾黄画末迟。
不用同心双结带;新人原是旧相知。
这下不止韩月惊讶,甚至连童贯都目瞪口呆,这个怎幺看怎幺是个只会打打杀杀至多会玩儿些阴谋诡计的家伙,居然还会吟诗?自己以前只把他当个粗人看待,没想到竟然还是文武双全。
韩月更是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这个哥哥自打见面以来,从来没有过风花雪月之事,一心只是谋划着报仇的大事,现在是怎幺了?什幺丹心不改,什幺同心双结带,新人旧相知,想是自己这位堪称铁石心肠的哥哥,只怕也有自己的相好的,现在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
三人待到此时,发觉外面已是华灯初上夜色降临,县城内一片星火明暗,这里比不得大郡,到了晚上便家家关门闭户,没什幺夜生活可言。
只有不多的几家酒楼勾栏,还有人声喧闹。
不少城外的商人们早已回城,但是唐云预料中的情况却没有发生,城外的官兵几乎没有人进城来勾栏嫖宿,何灌也在县衙酒宴完毕便出城回营。
这种军纪,令唐云感到不可思议。
大宋朝竟然还有这样的军队?现在又不是在战区,太平时期当兵的不进城骚扰地方,不吃喝嫖赌?全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城外军营里?士卒们如此,连当官的也是如此?不可能的,官兵不可能有这样的纪律,天下也没有这样的军队。
何灌如此约束部队,必定有特别的理由。
难道他的队伍里有什幺特别要紧的事物,让他不敢离开太长时间?难道是此次战役让他发了什幺财?自古边将都是靠打仗发财,他的辎重带的不少,想必是生财有道。
不过想归想,这与他却没甚相干。
此时那歌伎越唱越是放浪,什幺淫词都冒出来了: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
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
轻把郎推。
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而韩月亦是放浪形骸,就差抱着身边女子当场行淫了,盯着那歌伎,面带淫笑,只想一口水吞了她,语带撩拨:邸深人静快春宵,心絮纷纷骨尽消。
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
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
不碍两身肌骨阻,更祛一卷去云桥。
唐云见状,也不知道韩月是装的还是真的动了情欲,今夜是要做大事的,这般下去却是有不妥。
于是哈哈一笑,对韩月说道:贤弟好兴致,我看着天色已晚,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我等各自洞房花烛去吧。
说着对童贯使了个眼色。
童贯对女色无兴趣,只是一心想要活捉苏湖,在这里看着两人放浪了许久,心中着实不爽,早已不耐烦。
于是点手叫过老鸨,便说要三间暖房,特地嘱咐要花字四号房旁边的。
老鸨得了好处,给三人安排的便是花字三号、五号、六号,正好夹住苏湖所在的四号房。
唐云心中暗喜,便招呼韩月站起来,各自带着女子便要上楼,谁料韩月点手招呼那歌伎,准备来个一龙二凤。
那歌伎暗自欢喜,老鸨得了打赏自然也无怨言,唐云觉得不妥但是却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韩月搂着两个女子进了屋门。
那妓女被韩月搂着,感受到着汉子身上浓烈的雄性阳刚之气,心中早已按耐不住情欲。
只是把身子往韩月身上凑,只想着等会如何盘肠大战,如何快乐销魂。
而那歌伎却是跟在后面不做声色,待到进了屋,那妓女媚眼如丝刚要挑逗,韩月突然关了门,接着一把掐住她的后颈,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就跟老鹰抓小鸡一般。
那歌伎吓得魂不附体,无力挣扎又喊不出声来,掐着她后颈的手指狠狠一按穴位,却也不知弄得什幺手法,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当场便昏了过去。
惊变陡生,那歌伎却毫不害怕,只是眼睁睁看着韩月将那瘫作一堆的妓女报上了床,饶有兴趣地问道:她死了?韩月顿时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耳朵趴在上墙听了听。
转回头双眼直盯着那歌伎,哪里还有刚才那般放浪荒唐之气,便如一只瞄准了猎物的豹子一般,浑身绷满了力量,随时准备全力扑杀。
眼变得杀气腾腾,锐利的犹如两把锥子,直刺那歌伎的眼底。
你却在这里做甚勾当?大官人这话是从何说起?莫要装蒜,你以为我不知你是谁?师叔莫非还记得奴家?我自是记得你,你是孙二娘的弟子云娘,过了这几年,我却还是认得出!说吧,弥勒教在此处又是有何勾当?我能有何勾当?弥勒教已经完了,奴家不过一漏网之鱼,躲在这里苟延残喘而已。
师叔若是不信,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