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的接近她所在。
不得不说,她选的这个地方实在是高明。
唐云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只好说道:咱们不知这娘们来日会去何处。
今晚是唯一的机会了,一旦无法得手,她大概是不敢回河东的。
但是若借大军的掩护半路潜往别处,再想找她直如大海捞针。
只得今晚动手了,童贯虽知此战难度实在大大超出预期,但是确实是唯一机会。
无奈之下,只得兵行险着。
三人也扮作嫖客,暗藏利刃,到了那燕子楼前。
门口处红灯高挂,满楼红袖相招。
龟奴老鸨笑脸相迎,官人长官人短的,唐云韩月都是久历风月场之辈,随手先点花茶,赏了蒜头金一锭。
唯独童贯乃是一去势阉人,对此毫无兴趣,不过也有样学样的假作好色模样,唐云随眼望去,却见九叔的徒弟马关错身而过,对他打了个眼色,唐云随即眼便转往楼上花字四号房,暗中还一眼色。
敷政县不愧大县,便是勾栏中的女子姿色才艺也是颇有水准。
三人因是头一次至此,按规矩要先支酒,三人各饮一杯,又赏了白金叶子数枚出去。
唐云韩月都是见惯了大钱的人,还没什幺。
童贯却是个低级的宦官,平生都是奴才辈,也没有多少钱,眼见进了勾栏便花钱如流水,心中着实惊讶。
三人坐定,便又要赶趁,各类帮闲跑腿的也凑过来,便是祗应,大笔的钱又赏了出去,各招了一个美女相陪,摆了满桌花酒,又招了一个歌伎唱曲。
什幺都还没干呢,几十贯便已经花出去了。
那歌伎着实的艳若桃花,好一付风流妖娆的体态,手抱琵琶半遮面,确实是个风流美女。
若是平日里。
唐云和童贯倒还罢了,韩月定是要心猿意马一番的。
不过此时三人都是无心听曲,只是趋于应付,随手打赏,只是不时地偷瞄楼上。
那歌伎一双媚眼流露万种风情,惹人遐思。
樱唇轻启,琵琶清音曼妙,便是唱了一曲南唐后主的艳词《喜迁莺》:晓月坠,宿云微,无语枕边倚。
梦回芳草思依依,天远雁声稀。
啼莺散,余花乱,寂寞画堂深院。
片红休扫尽从伊,留待舞人归。
这歌伎嗓音极好,谱曲也妙,唱的情态动人。
唐云等三人不由得赞叹,不过三人志不在此,唐云只是抄出一锭紫磨金赏于这歌伎,让她还有何妙曲便都唱来。
那歌伎得了金子,媚笑谢赏。
却不时地将目光扫过韩月,眼中闪过一丝暧昧之色。
此时韩月却是易容改扮的,但是和以前的相貌终究差别不大,那歌伎看着韩月,觉得像是数年前曾经相识的故人,却又不敢确认。
她也看出这三人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便又唱了一曲《菩萨蛮》: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人无语。
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
潜来珠锁动,惊觉银屏梦。
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铜簧韵脆锵寒竹,新声慢奏移纤玉。
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
雨云深绣户,来便谐衷素。
宴罢又成空,魂迷春梦中。
一曲唱罢,童贯倒还罢了,唐云韩月都是颇为惊讶。
心想这等出色的歌伎,竟然能在这里碰上,实是难能可贵。
若说长安、延安府等郡望大城繁华之地,有这样出色的人物并不怪,但是在这敷政县内,竟也有这般天仙般的人物,莫非是何处的名妓隐居在此?市井多人、高手在民间,这话当真是至理名言。
韩月笑道:小娘子端得好词曲,这等天仙似的人物,着实难得一见。
听小娘子似乎有些汴京口音,不知曾在京师居住否?那歌伎听得韩月开口相询,似乎察觉到了什幺,微笑道:大官人谬赞了,奴家之能不足挂齿。
数年之前,确实曾在京师住过一段时日。
后因故离开,辗转至此,已有两年矣。
唐云听这歌伎谈吐不俗,也笑道:原来曾是京师人物,难怪技艺超群。
想来小娘子在京师也非无名之辈。
大官人说笑了,京师之地藏龙卧虎,天下英才荟萃,奴家之名又何足挂齿。
只是这位官人似乎也有些京师口音?她看着韩月,韩月笑道:确如小娘子所言,某在数年前也曾在京师闯荡过些时日。
说着想起当年做假道士出入宫闱奸乱皇妃的浪荡时光,再想起自己现在,不由得心生感慨。
唐云见周围有些嫖客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了,不时打量这边,顿时觉得不便。
须知这勾栏也分三六九等,有些高等的勾栏那里的艺妓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而这里勾栏之内所有的女人都是有价钱的,说白了就是供男人发泄性欲的。
他们便是唱曲也是多唱些淫词浪曲,以便挑拨起男人的性欲。
便是有些装模做样的书生至此,也会露出放浪形骸的斯文色狼本色。
而这歌伎所唱的多是名家所作,与周围环境微有些格格不入,故此引人注意。
而此时唐云最不需要的便是引人注意。
于是又笑道:小娘子所唱的词自是极好的,只是莫非专攻李后主之词否。
吾等兄弟,今夜倒想好好快活一番哪。
说着挤了挤眼,将旁边的女子搂在怀内亲昵,那女子咯咯浪笑,满眼春情只倾注在这英俊男人身上,只想着今夜该是如何的颠鸾倒凤纵情快活。
那歌伎愣了下,她方才所唱的皆是南唐后主的词作,现在听唐云这般暗示,便笑道:大官人有命,敢不从命。
奴家不才,也曾作得一二词曲,便请大官人莫要见笑。
轻拨琵琶,此次唱的却是欢场中常见的艳词,自她口中唱来却是别有一番撩人风情,依旧是菩萨蛮,但是词中情色却是极为露骨:红绳画板柔荑指,东风燕子双双起,夸俊要争高,更将裙系牢,牙床和困睡,一任金钗坠。
推枕起来迟,纱窗日上时。
绿窗深伫倾城色,灯花送喜秋波溢,一笑入罗帏,春心不自恃,雨云情散乱,弱体还羞颜。
花嫩不禁抽,春风卒未休。
这倒与周围嫖客们所听的一般无二了。
旁边还有数桌,所听的都是这般淫词浪调,伴随着阵阵淫笑哄笑,还有妓女们的轻吟娇笑,却是再无人注意他们这里。
童贯倒还罢了,韩月听的却是欲火上升,这歌伎的歌音之中似乎有中特的韵律,能挑起男人的欲火。
若非他知道现在不是干这事的时候,只怕已经将身旁女子抱入房中恣意享用了。
这歌伎似乎感受到了韩月盯着她的欲焰熊熊的目光,却是唱的更起劲了,接连又来了几曲《玉楼春》、《满庭芳》、《满江红》、《临江仙》:晓窗寂寂春情稠,尽把芳心深意诉,低眉敛翠不胜春,娇啭樱唇红半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