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兴趣使然的瑟琴写手
字数:19523
2021年1月22日
时为1944年,业已沦陷的法兰西那最为闪耀的都城,她与她,秘密地持续着
不被许可的恋情。
阳光明媚,透过汽车飞驰而过扬起的尘土与街边挂着将黄不黄的叶的行道树,
在街道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街边躺着将死的老人,在他们的手边,有用略微颤抖的笔迹写下的「请施舍
几分慈悲」的法语文字——正如同过去黎塞留小姐已经见过的许多次一般,这些
祈求并未得到回应。
她首先是用抹布擦拭干净吧台,然后又换上长柄刷,这次是要将更高处的玻
璃窗擦干净。即便是在法国人中,她的身高也算得上是高挑,但当她从死去的祖
母那里继承这间酒吧的时候,她便不止一次地抱怨过这不算太大,太豪华的酒吧
却有着过高的天花板,以及位于反常高处的玻璃窗,顺着这些此刻被薄薄的灰尘
所覆盖的位于高处的窗户,细碎的枝条与叶片里,能够看到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塔
尖。
「——如果我们要取得成功,那么,我们必须更加坚定不移,更加勇敢战斗,
更加努力工作,更加严格守纪,德意志人民对于美德的要求——这无情的要求,
正是我们的优势,也正是德意志民族赖以战胜敌人的力量……①」
收音机里,高昂的演讲声传出,演讲者的激情仿佛永无止境,只是,她却只
是觉得有些惫懒。
作为亡国之民,她又怎能因为胜利者的欢呼而感到半分喜悦呢?
她默默地将长柄刷那有着软布的顶端浸到水里,再拧干净,然后,再将它放
在另一块玻璃窗上。
酒吧里本该有更多的人,更多的雇员,只是此刻,就只剩下她自己。
不,还有在后厨帮工的厨师老爷子,以及只在晚上工作的调酒师——只是过
去,应该有更多人的。
她叹息,再一次机械的拧干长柄刷,直到酒吧的门口响起一阵轻盈的风铃声。
她转过头,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嗯……唔………」
身后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只是,那个怀抱的感触却并不像是男性的。
从那个女性的身上,她感受到了某种香味。
黑蔷薇的香水,混杂着硝烟的味道,让身后那温暖的怀抱带上几分肃杀,与
那明确的香味一样,身后的女性的身体也是笔挺的,就像是连拥抱这件事,都不
能让她哪怕稍微地放松身体,不再绷紧如弓。
她顺从着那个怀抱,直到那怀抱的主人用双手隔着围裙轻轻揉捏她的酥胸,
她才轻巧地闪身躲开。
「……也许您该稍微来晚点儿。」
她轻声说,神情复杂,没有仰头看向那个比她还略高一点的女性的脸,此刻,
那个女性正脚步轻盈地走向收音机旁。
「与此相反,让我们听听敌人那饱含歇斯底里的仇恨怒吼与复仇尖叫吧!在
这场战争结束后,这些怒吼与尖叫将与他们一起被碾做尘土,因为历史的女神必
将给我们桂冠——」
咔哒,那个高挑的女性将收音机的开关拧动,伴随着一阵单调的沙沙声,约
瑟夫-戈培尔博士那激昂的演讲与电流声一并消失,这个在白日空无一人的酒吧
终于安静了下来。
「陈词滥调。」
国防军的上校,名叫俾斯麦的美丽女性,在关掉吧台上的收音机之后,便转
身坐在吧台前的旋转椅上,托着腮看向此刻仍旧拿着长柄刷的老板娘,眼神里除
了宠溺之外还有几分复杂。
只有此刻,她能容许自己那一身笔挺的军装稍稍解开一两个扣子,露出那素
白的脖颈,一头银发垂落在她的耳后。
「亲爱的,我还不知道你也喜欢听这种演讲词呢。」
「也许我不那么喜欢,但你手下的小伙子们却很喜欢。」黎塞留将刷子放下,
将手在一旁干净的水盆里清洗干净,终于,她解下围裙,坐在了占领军指挥官的
身边,可爱地眯起一只眼睛,只是,这个姿态却让俾斯麦觉得十足性感。
「我总得让他们对我的咖啡与葡萄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吧?②」
「总会好起来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俾斯麦轻声说,伸出手撩开黎塞留微微汗湿的金发。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和长官们一起参加会议………补充进来的新兵越来越
少,似乎曼施坦因将军在东线的战事不利………偏偏是这种时候,又有些消息说,
盟军要从加莱港登陆,连城防部队都得被调走一部分。」
「辛苦了。」
黎塞留轻巧地起身,在丽人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俾斯麦女士的年纪,比起酒吧的老板娘还要稍
长几岁。出生于一战之前的传
统容克贵族家庭的她,此刻已经是接近三十后半的年龄了——尽管相较于这个级
别的军官而言,她极其年轻,但却已然是足以被称为少妇的年纪,只是,那冷峻
而坚强的脸颊却仍有着少女般的清丽,也许对于意志坚强的女性而言,无情的时
间都会为其略微放慢脚步。
金色与灰色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黎塞留想要暂且退开,但她感受到了女性环
住自己身体的双手微微用力,顺从地放松了身体,放任灰发的丽人将脸颊埋在自
己的胸襟之间。
「来一杯吗?」
静静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片刻,黎塞留才婉转出声。
她能看出来,眼前的人儿累了。
「不………让我再抱一会,亲爱的。」
脸颊埋在老板娘那丰盈的酥胸之间,在这数年间已经无数次的亲吻,触碰过
的美好乳峰,即便此刻,也在为她带来不算太多的治愈。
就像是总算将身上全部的重担都放下了一般,这对并不被世俗,更加不被纳
粹所认可的情侣,持续着不可能过于长久的温存。
「嗯,你想抱多久都可以。」
黎塞留伸出手,略微湿润的指尖钻过眼前人那柔顺的发,俾斯麦的呼吸不觉
地急促了几分,漏出享受的低吟声。
就像抚摸猫的感觉,她想着。
自1940年那如火的六月,德意志人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入早在多日前就不再
设防的巴黎,随即在散漫的军纪下肆意戏弄与猥亵居民,她甚至已做好了失身给
某个素未谋面的士兵的准备,只希望能至少将这家自第二帝国时代便开设,已传
承四代的老店开设下去。
她很幸运,宵禁结束的那天晚上,当她心惊胆战地重新挂起营业的标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