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不上什么忙，她就一个
咬着牙苦熬
子……这几天，沟
的川道上有庙会，她想着到庙会上去卖点茶饭，好给孩子置办点必需的东西。于是，在公公的帮助下，她就把一点简单的灶具搬运到那个戏场子里，卖起了饺子。她做梦也想不到，在这个地方碰见了过去班上的同学田润生……郝红梅躺在黑暗中的土炕上，一边流泪，一边心酸地回首往事。她真后悔去沟的庙会上卖饺子；要不，她就不会碰见田润生了。她不愿意再见过去那些同学的面。她希望悄无声息在异乡了却自己的一生；看见过去的熟，她就会想起自己的往事——而往事是不堪回首的啊！
红梅又想，田润生是偶尔相遇，走了也就走了。润生现在是堂堂的汽车司机，她穷家薄业的，家怎会把她这样的放在眼里呢？再说，过去在学校里，她和润生也没什么
往。
可是出乎她预料的是，三天以后，田润生竟然又开着汽车，来到了家里。
郝红梅大吃一惊——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
好心肠的润生给她拉了几千斤石炭，带了一塑料桶菜油，还给她的儿子买了许多吃食和一辆玩具小汽车。
红梅感动得不断用围裙揩眼泪。她把润生敬让到她的热炕
上，
心给他做了几碗香
的细面条，还把给孩子留下的几颗
蛋，全部打进了调汤里。
润生临走时，她把自己卖饺子积攒的十几块钱，硬往他袋里塞。她知道这十几块钱也不够开销润生给她带来的这些东西。但她总不能白白接受家的礼物啊！
润生死活不收，最后还是把钱硬给她留下了。他说：“如果我要收你的钱，我也不会给你送这些东西来。你子过得这么清苦，我想帮助你。我要是顺路，还会来的……”红梅含着感激的泪水送走了好心的同学。
打这以后，过些子，润生就把汽车开到了坡底下。他每次来，总要给她和孩子带点什么；甚至把城里的酱油和醋都给她买来了。
俗话说，寡
门上是非多，不久，村里就风言风语传播说，她准备改嫁了。每当润生的汽车开进村里的时候，孩子们就喊叫说：“看，红梅的‘后老汉’来了！”
郝红梅再一次陷
到苦恼之中。活一回真难啊！嚼舌的村民们，我现在这副样子，怎敢妄想嫁给一位司机呢？你们这样瞎说，对我倒没什么，可是叫我的同学怎样再上我的门呢？我而今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好心，你们难道连这么一点帮助都不容我获得吗？
她不能让她的同学处在这样尴尬的境地中。
润生再一次来她这里的时候，她对他说：“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为什么？”润生问。
“村里瞎说哩……”
“你怕吗？”
“我不怕！我已经是这副样子了，还怕什么！我怕你受不了……”“只要你不怕，我怕什么哩！我和你们村的一个也不认识，他们愿说啥哩！只要你不在意，我照样来！”红梅扭过，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我苦惯了，我不愿再连累别……”“不怕！”瘦弱的润生胸脯一挺，倒象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气势雄壮。
红梅再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对于孤儿寡母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男的关怀更重要了……但是，话说回来，她能给好心的同学报答什么呢？她一贫如洗，除过每次侍候他吃两碗她心擀的细面条外，就只能两手空空送家走了。”
后来，她想起给润生做一双布鞋。尽管她知道家不缺鞋穿，但这是她的一点心意。农村
感谢别的礼物，往往就是自己亲手做的一双布鞋……不用说，村里传播她和润生长长短短的风生越来越大了。这是不可避免的。生活在穷乡僻壤的们，传播这种事已经成了一种文化娱乐。
这一天，她的公公上门了。
抽了几锅旱烟后，老家为难地开说：“自我儿殁了后，我就一直盘算这件事。你年轻轻的，如果有合适的，你就按你的心意跟家过子去吧。你出走也可以，招个上门也可以，我们这方面没什么意见。至于娃娃，我们也不强迫你留给我们。你也离不开这娃娃。再说，娃娃跟上你，不会受苦，我们放心着哩……老的一番话是开通的。但她能说什么呢？她到哪里去找个男？
她对公公说：“没个合适……”
“不是说你要和那个开车的……”她公公吞吞吐吐说。“那是我中学时的同学，家来是出于好心帮助我。这是村里瞎说哩！”红梅有点生气地对公公说。
“噢，是这……”老汉走了。但看来他并不相信儿媳所说的话。
纷纷舆论使红梅苦恼和烦
，可倒也给她那麻木的世界带来一些刺激。有时候，她心里也忍不住冒出某些念。但往往很快又摇摇把这种念否定得一
二净。说实话，在高中时，她根本没有看起过田润生，可现在，她这副样子——结过婚不说，还带着一个孩子，开汽车的润生怎么能看上她呢？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唉，她实际上连这种念都不应该有，否则，她就有点对不起仗义而好心的田润生了！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这是五月里一个温暖的傍晚，田晓霞从宿舍里走出来，一个在校园的路径上慢慢遛达着。路两边笔直的白杨树已经缀满了
绿的叶片。晚风和树叶在谈心，发出一些所不能理解的细微声响……这姑娘仍不失往那种风度，薄毛衣外面象男孩一样披件夹克衫，两条胳膊帮在鼓囊囊的胸前，似乎陷到一种
邃的沉思之中；但脸上还带着通常那种无意识的、骄傲的微笑。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远远近近，灯光点点，绿意朦胧，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甜丝丝的芬芳。
对这位二十三岁的大学生来说，子过得既快活又不尽意。她没有什么大苦恼，但内心常常感到骚动不安。一天里也充满了小小的成功与欢乐，充满了烦恼与忧伤，充满着愤懑与不平，也充满着友
和思念。唉，时光就是在这样飞逝着——转眼又是冬去春来了！
田晓霞忍不住立在路边，面对着梧桐山那面升起的一
明月发了会呆。她望着幽的蓝天，吸吮着春的气息，心里火辣辣的。
她突然发现自己未免有点“小布尔乔亚”了，便由不得哈哈一笑，稍微加快点脚步，向前面走去。
在刚踏黄原师专的时候，有一件事就在田晓霞的内心处搅动起来：师专毕业后，她去什么？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所学校是师范
质的，培养学生的目标，就是毕业后在黄原几个地区去当中学教师。这是她很不愿意从事的职业。一生当个教书匠，这对她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尽管她在理上承认这是一个崇高的职业，但绝对不合她的心意。她天中有一种闯
和冒险，希望自己的一生充满火热的
调；哪怕去西藏或新疆去当一名地质队员呢！
但要摆脱当教师的命运，又绝非易事。这学校的历届毕业生，很少有过例外。首先必须去当教师，然后才可能从教师队伍中转向另外工作——这也是少数有能耐的才可以做到的。当然，她父亲是地委书记，可以走点“后门”，把她分配到行政单位。但她对行政工作比当教师更反感。再说，她父亲也不一定会给她走这个后门。
她有时很为这件事苦恼；甚至都有点不振和自制力松懈，以至影响了学习和进取心。
但她也能较快地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每当她面临危机的时候，紧跟着便会对自己进行一番严厉的内心反剩她意识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