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地调整对竹记的安排……皇帝最大嘛，他要这样了，你还能
什么呢……
他便时常来相府坐着，与秦嗣源、尧祖年、纪坤、闻
不二等聊聊闲话，心中则在想着自己要做的事
。这一天下午，来到相府之中，温暖的书房里坐下后，聊的几句，秦嗣源笑着拿出些书来给他们看，大概是他的著述。
那些书，包含四书五经，乃是秦嗣源的手抄本，手抄之后，又在旁边写上自己的许多理解。宁毅拿了一本随意翻看，秦嗣源本已至宠辱不惊的涵养，但给众看这些东西，表中却微微有些得意。尧祖年等看得恭敬，片刻便皱起了眉
，露出了重视的表，宁毅则翻看得随意，他对于这些不是看不懂，但他的心中有多了一千年儒家传承的隐
影响，书中一切看来，便都是些简单的、不言而喻的儒家道理了。
秦嗣源躺在椅子上，缓缓地开了
：“这一些东西，是我致仕在家时开始动笔的，与康明允等一同商量过，后来也有数度修改，复起之后，修改和注解做得断断续续，但修整反而是最大的。这样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倒还是第一次。”
他闭着眼睛，双手
叠在胸前，手指轻轻拍打：“老夫这一生，先以儒生立名，后来做过很多的事，是难合儒生之道的。为官之后，我的路不如李相那般走得刚正，若客观而论，为求事有个好结果，我是有些……用谋过甚的，好在老夫一直还保持了一点文名，最终没有因此被抨击太过。但这些年读着这些儒家之学，却又剑走偏锋下来，我的心中也始终有一个疑虑，或是说……期待：若是这世事刚正，我又何苦那样的去用谋……”
“这些年来，老夫读书，与年公、还有其它一些大儒也有过许多次闲聊，在这期间立恒自称并非儒家，在一些道理上，却是最浅显的。记得立恒与我曾经谈起，历朝历代，每至倾覆，便常有
作
祸国，汉有董卓、唐有安禄山、晋有贾南风、割让燕云十六州，有石敬瑭，这些被钉在史书上，
受唾骂，可董卓若遇汉武，还会有三国之吗？安禄山若逢李世民，尚能有马嵬坡之变否，贾南风遇司马懿，八王又何敢作？如此种种，时皆以为是误国。实际上……如同此次粮荒，若非是种种蟊虫，弱到了一定程度，将一个国家蛀空了，外又岂敢觊觎，这片江山！”
“此次粮荒，为了减轻朝堂之上的压力，老夫饮鸩止渴，曾怂恿一些商户，暗中
纵言论，上书为商家游说。立恒曾经与我说过商事，若是商道大兴，如今这武朝，又如何抑制地唯利是图风气的扩张。此次我在背后的推动，是好是坏，我都难以释然，然而很多都想或者，老夫也不得不如此去做。此后想想，这几套书，算是我对此事、也对这些年用谋过狠的一些补偿……”
宁毅抬了抬……在秦嗣源决定用着手段的时候，他便想过，这位老肯定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做出的决定，后来朝堂之上为商正名的风气，宁毅也猜测有老的推手在内。宁毅虽然是商起身，但心中也一直认为，后世那种唯利是图的、赤果果的资本主义思想，是这个时代根本不能碰的毒药。他猜测过秦嗣源必然会有什么后手，倒是想不到，那后手，是这些书……
他想嘛……嗯，他是要给士农工商的阶层稍稍解绑之后，再套上更细致更
准的准则了，这倒确实是一个思路……
宁毅翻看着手中的书，心中是这样推想的，他此时心中还在考虑自己的计划，对于老一环套一环的行动，有着许多的赞赏和认同，任何一个时代，做大事的都不会简单……然而就在片刻之后，一个思绪的闪光轰如雷响，将他从这样的思绪里，完完全全的炸了出来。
“时多愚昧。”老说着，“圣贤著述，也是为了将从这种愚昧中，带出一条路来。数千年来，圣贤教视事、教做选择、做决定，所有的分歧，无非是眼光的短与长，子贡赎，他为鲁国赎之后，不要奖赏，以为高尚，孔子却说，你这种高尚宣扬出来，于国有害。如今我们宣扬以德报怨，但孔子说，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在这世间，但凡乡愿，往往为德之贼。何谓德，所谓道德、因道而有德，这道，是道德，也是道理，是我辈能令世间更好的路……这路要怎么走才好……”
“时，只顾一，不顾一家，只顾一家，不顾一国，乃是之私欲的蒙蔽，是私欲与天理的分别，天地之理决定了与相处、结合，成为一家一国，要适时地放下一些私欲，才能令国家更强更盛，时时流转、生生不息，我辈研究学问，也正是要找出这样的路来，尽量让两者利益二而为一。按照立恒曾经的说法，此乃大我与小我之间的区分。”
秦嗣源闭着眼睛坐在躺椅里，微微抬起，吸了一气。
“而在老夫，是要引欲、趋天理。”
那一刻，风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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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章节名取自小楼作词河图唱的《春风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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