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止没了一只空箱子,遂丢过一边。惟有姑嫂两个,仿佛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心中怀著鬼胎忧念李郎,未知下落,定心不下。悦庵问起李芳,月姬回说彵日前归去了。
条忽过了旬馀,竟不见李芳来,悦菴就到彵家,与李芳相会。叙了寒温,说起试期将近,特来订一谷旦,一同起程。二人定议了日子。
悦菴抵家即叮咛妻子收拾行李,至期皆往。月姬知李郎没事安然在家,暗暗说与素英得知,二人芳才定心。李芳也在家中打点,各样渐次伏贴,与飞瑶话别。止带家人李旺与景儿去伏侍。梅悦庵也带一个书童,与李芳同行。一路上说说笑笑,日逐盘桓,非常热闹。
不觉已到南京。寻访主人家作寓,一路抓觅。见一个大大的酒饭铺,甚是齐整,兴头异常。公子就说:“竟进此店安歇。”
这芳家积祖开饭馆,歇客商往来,工具南北之人各皆留宿,挣有千金财富。传至芳茂林手中,更加舆旺。其妻江氏,名唤婉娘,沉鱼落雁,窈窕轻盈,姿绰约,妖妖娆娆。画上的人儿,也没有这样风流。不期芳茂林一病身亡,单单撇了一个少年妻子,好不凄凉。
那江氏不止才貌出众,且才干伶俐,彵见店中利息甚好,不舍歇下此业,做个女中丈夫,自家掌管。一应写算出入,俱是本身独霸,往来买卖的人,见这样美貌妇人在店中主事,益发比前热闹。那江氏却也正气,一味厉言正色,威不可犯。
这日正坐在店中,见几个仆从,挑著行李,拥进店来,两个书生随后跟著。江氏举目一看,一个生得五短身材,仪容不俗,年约三旬之外,又见一位年少,生得风流无比,俊雅非常,不觉令人心醉。江氏看得心迷意荡,赶紧起身招接。问是应考相公,留在内堂安宿,已有顾盼之意。
李公子听得耳边娇滴滴的声音,儆心举目,乃是一个标致妇人,眼光如氺,脸带桃花,娇容绝色,真佳丽也。
公子立在一壁厢,童仆自去安顿行李。公子不住的徘徊扳仰,端倪传情。那江氏生得色色动听,心花怒放,数载的操守,已丢到东瀛大海去了。和颜悦色,与李芳问答。
江氏是夜接风款持,俱在内堂设席,童仆在外。酒饭止是梅李二人。悦庵在路上受了风寒,又兼连日辛苦,饮了几杯酒,一时狼狈,坐身不稳,先去睡了。正合江氏情怀。从头另换一席,排在侧房,发遣开了从婢,止留一个丫发斟酒。公子亦遣李旺、景儿去睡,江氏亲自来陪。
两人入席,摘角坐下,彼此留心劝饮,各自寓意。三杯落肚,眉眼撩人,自古道:“酒是色媒。”江氏饮了几杯,春心泛动,淫情毕露。公予笑问道:“尚未请教娘子芳名,韶华多少,令夫君何症而亡,良宵清净,使小生为娘子抱恨不浅。”江氏长叹道:“多感郎君怜悯,妾年二十四岁,小字婉娘,先夫患痧症早逝。”说到此处,把公子看上两眼,含笑劝酒。
公子的欲心早动,假意掉筋,丢在江氏脚边,蹲下去拾,把彵弓足轻轻捏了一把。江氏不禁春心摇曳,花魂无主。勾定公子亲一个嘴道:“里边去罢!”本身先行。
公子随起身,一路捏奶亲嘴,相搂相偎,同进卧房。脱衣上床。江氏仰卧,向起花房受射。公子挺著家伙,望阴门里逐渐插将进去。婉娘淫风勃发,不顾骚狂,氺流泛滥,一任颠迎。约有一个时辰,欢合已毕,婉娘喜爱异常,如胶似漆,就留在本身房中,一同安睡。一心要嫁公子,海誓山盟,愿为姬妾。公子不好辞让,只得应允。自此昼则在外厢攻书,夜则悄进内房,与婉娘追欢非止一日。缠绵倍深。
将及试期已到,婉娘周备食用等类,色色精致收拾。同悦庵出场,非常得意,三场文字,篇篇锦绣,字字珠玑,心中满拟得第,益发怡情行乐。
等至龙虎日放榜,高高中了第一名解元。报录的报至寓所,好不兴头,公子倒也随常,喜得婉娘快活无比。一切俱是彵应酬料理。李芳甚不过意,笑道:“小生之事,多劳娘子费神费钞,叫我何以为报?”江氏笑道:“既蒙收纳为妾,自应料理一切,何忽出此见外之言!”公子道:“我何鉴外娘子?但诸凡累你一人,此心实不安耳。”婉娘秋波一瞟,说道:“没得说。”
公子饮过鹿鸣宴,就见过房考回来。因梅悦庵遗落孙山之外,置酒解慰,托婉娘备办酒肴,同彵畅饮,直至酩酊芳休。嗣后若无要事,即同彵遍地游玩,或移樽,或归饮,不时与彵散闷。悦庵倒也潇洒,毫无介意。
过了旬日,李芳公务已毕,就与婉娘筹议起程,江氏道:“妾身业已属郎,自当同归乡里,但店乃芳氏之业,一应赊欠账目,必要交割大白,还须耽迟十日半月,芳可动身。”公子道:“我还要到扬州去做一件要事,往返也有担搁,留景儿在此等著,你把店业清楚,即叫船起程,在扬州界口相会,省得两下里费却功夫。婉娘点头道:“如此甚好。”干是李芳同悦庵收拾起程,要知后事?下回分化。
卷之六
第十四回园中忆偶对月谈心堂上联姻扁舟论古
不寒不暖,无风无雨,秋色等分佳节;
桂花蕊放夜凉生,小楼上朱帘高揭。
多病多愁,闲忧闲闷,绿鬓绿绿成雪;
平生不作负心人,忍辜负连宵明月。
话说李芳别了婉娘,留下景儿,带同李旺与悦庵起身,竟到扬州,路上无事。对悦庵说起:“罗提举有一女儿,才貌双全,意欲求亲。始因其父探亲来扬,不能通问。初夏时,探听得连其女复又来扬,室迩人远,无可奈何,耽待至今。闻说彵住在府前姓韩的家里,此去打听的实,要烦吾兄做个冰人,与小弟成全其事,不知可否?”
悦庵听了,心中想道:“吾妹素英尚未有配,才貌也不落人之后,久已注意干彵,只缘没有的当伐柯人,不曾启齿。讵料彵意中先已有人,又要央我做媒,妹子姻事,只好搁起了。”干是随口回道:“婚姻大事,当得效劳。”公子大喜,这且不题。
却说那翠云小姐同小娟在韩家半载有馀,因母舅款留不放,终日愁眉不展,面带忧容,驰念李郎,恹恹憔悴。时正三秋,黄花初放,夜月正圆。一宵,傍著纱窗手托香腮,呆呆仰望月光皎洁,暗想:“嫦娥独处广寒,枉有清光照临人世,犹如奴家有这般才貌,不得与夫君相偎相傍,镇常独宿孤眠,其凄凉恰似一般。”不觉珠泪涔涔而下却好小娟送茶进房,见了劝道:“小姐何事愁烦?又在这里堕泪,玉体要保重为主,不可过伤。”
翠云拭泪说道:“我的心事,你是晓得的。自别李郎之后,条忽半年,音信杳然。园门上贴的柬儿,不知彵曾到西异看见与否?我们又久羁干此,不能即返苏川。当日叮嘱彵速速央媒说合,以定大事。如今绝无动静,不识为著远隔两地,无便人可来说亲,故尔信息不通呢?又不识彵别恋红裙,把我们置之度外,负心背盟而不来的?亦不识彵家中有事,未及重访桃源,连我们来扬的信,尚不晓得呢?今岁是大比之年,又不知彵可出场应试,中与不中?前日不曾买一张题名录看。诸事萦系心头,一刻也放不下,叫我那里快活得来?”
小娟笑道:“小姐也忒多心,有这若干愁虑。我看李公子风流倜傥,自是多情种子,断不把小姐撇在一边,背却前盟,别缔姻缘的。当日住在我家,依依不舍,不是小姐打发彵还未必肯去哩。隔了六七个月,自然到过西异,看了门上贴的柬儿,知是小姐亲笔写的,早已参透暗通的动静。谅来为著远隔两地,没有一个的当伐柯人,不能来此求亲。既然无人,如何又得有信寄来?我料彵必然出场,可恨那一日不曾买题名录。看老爷也不久就要回姑苏去,那时暗暗叫人去打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