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如果他们兄妹俩找到工作了,应该也有得忙了。只要他们俩不在家裡,我应
该能够争取时间在自己的温暖狗窝裡睡上一个好觉。
不知是药效还是请假了的缘故,突然没了负担,身体好像轻鬆多了,有点飘然离地的
虚幻感觉般。因此在回去的路上,思绪既是放鬆又是迷煳的乱想一通。一会儿觉得好歹要
另买一个床回来,或者搬到比较大的房子;另一会儿又忽发奇想,要是彷傚日式和室般在
地板舖上床垫也不错,兄妹三人席地而睡……这样子,我也能跟他们更亲近一点呢。
但回去了,没想到竟看见明信坐在床上玩电脑。
「啊,哥?你怎么现在回来了的?你不是要打工的吗?」
「因为头还在痛,所以请假了……但妳呢?不是跟明礼去了试工的吗?」一边说,我
一边瞪着她身后的那张厚实软熟床垫。
「……先,先别说这个,你要不再吃一颗止痛药好吗?或者先去洗个脸冲个澡好吗?」
「不了,让我先躺一下再说吧。」说着,我也不管别的迳直来到床上躺了下去,沉吟
的道「拜託让我好好睡一觉,这几天一直睡不好呢。」最疲惫的一刻躺了下去,整个人都
像在瞬间得到救赎般,全身放鬆了,放空了脑袋,任由沉重眼皮合上。
「那……」她的声音怎么似在发抖般「呃,那你快点睡吧,不用管我的了。」
「嗯嗯嗯。」即将入睡的一刻,忽而一阵腥骚气味飘然而至。本来只想揉揉鼻子,但
手指像勾到了什么, 挣扎张目后也得花上好一阵子才打量清楚。那是一件黑色内裤,一件
黑色的女生内裤,而且是一件黑色的性感蕾丝内裤。真有趣呢——没想到只是搔个鼻子,
竟会勾来一件蕾丝内裤,这是何等荒诞不经的事情?这裡不是只有我 一个人住吗?哪有可
能会有女生内裤。
不!除非这是明信的!
「妳……」
这一刻,也管不了昏厥欲睡的茫然意识,整个人有如蹦跳般的 挣扎起来,怒目圆睁,
重新审视打量这个坐在床边,身上围着被子,动也不敢乱动的女生。当下,我想我和明信
的神情不遑多让,彼此都有点惊惶失措,嘴巴张了不懂说话,只能在死寂的气氛中动弹不
得的盯着对方。
「哥,你等一下,我……」她的牙关打颤了。
「妳刚才在干什么?」厉声质问的时候,我也发现到她旁边那台合上了的笔记电脑。
不管她的阻挠制止,我把那台电脑抢了过来,让电脑连着的线因被拉扯而绊倒旁边柜
子上的衣物杂物。把电脑打开了, 画面停留在那个『 乱伦兄妹日记』的网页上,而且呈现
眼前的,是几分钟前才更新的帖文。标题已经不重要了,看着那个身上只有小背心,胸罩
内裤都没穿上,还在故作优雅性感,实则淫秽髒乱的女生坐在我这个床上的相片……一息
间,我只感到椎心泣血头痛欲裂。
「哈。」或许最悲壮的,笑亦正常。
到了这刻,对面那个女生好像连最基本的解释也放弃了呢。
「为何?」
「这,这……」
「妳们兄妹俩要在那个家裡乱搞,要在什么地方乱搞也好,直播口交操屄什么的,我
……哈,我真的不想理会!真的跟我无关!但,但为何要在我这裡搞这个?为何要来搞乱
我的家?为何妳们这些人一次又一次来破坏我的家?」越说下去,越是无法按捺心中怒火
。
「哥,不是的!我们没有乱搞……呜,对不起!呜……」她满眶眼泪揪着被子,不断
抽泣道歉。
「没有乱搞?这什么? 乱伦兄妹日记是吗?还有那些直播,这些都不是乱搞?」越是
质问,我的头痛越是强烈。越痛,身体越是按捺不住那抑压而久的怒火。再加上听见她的
道歉,更是惹我无名火起,然后「啪——」的一下,我竟不自觉的掴了下去。
这一巴掌过后,看着她斗大的泪水汹涌落下,看着自己的手不断颤抖,这一刻,心裡
竟在不断反覆自问为何动手?与此同时也在不断反覆自我回答:因为她很可恨啊!因为她
们兄妹俩很惹我讨厌!因为她们就像她妈一样不断破坏我的家啊!谁叫她们不请自来,不
只把大哥赶走了,还不断侵佔我的空间,霸佔我应得的一切,最后更把我从家裡赶了出去
啊!
她活该被打!不是吗?
「妳滚!妳现在收拾好便立刻滚。」不行!儘管如此,我还是得学着冷静吧,对吗?
「对不起!呜,对不起,哥!呜呜,我以后不敢的了!求你……」
「妳对不起什么?妳跟我在道歉个屁?我说要妳滚!妳们两人能有多远便滚多远,别
再让我看见!从今以后妳们兄妹俩要乱搞什么也好,再也跟我无关。」就算有多愤怒也好
,只要好好深呼吸一下,我也能保持冷静不动手动脚对吧?
「不是的,呜,你听我解释,我跟明礼没有乱搞!我,我们只是演一下而已!只是想
挣钱而已……如果不是因为爸他又再赌钱输了很多的话,我也不会……」
「啪——」我怎么忍不住又再次动手了?
敏感神经被触动的一刻,我好像失去了理智常性了!但我到底在干什么?到底在干什
么?谁能告诉我到底在干什么?为何明信会穿成这个样子?为何她会披头散髮?不,谁在
打她?是我吗?我为何又再动手打她?等一等啊!不是说好了保持冷静的吗?不是说好了
,不能再像那个大烂人般动粗施暴的吗?
「呜哇,哥……呜,别打,求你别打了……哇,呜哇哇哇……」
「呼嗄!呼嗄!呼嗄!」
在强烈的呼吸声中,停止了。眼皮底下,那个双手抱头浑身发抖瑟缩抽泣的样子,不
是眼熟得很吗?印象中依稀记得,小时候总是经常看得见这些 画面呢。
记得有一天下午,我和哥哥在家裡一起玩好像是扮超人什么的游戏。爸爸回来了,不
知怎的大发雷霆,喝令要我们立正,要我们跪着,要我们脱光衣服。从小我已知道那是挨
打的意思,但不知怎的,他只是对哥哥一个下手而已,一边骂髒话一边揍他打他,把他打
得蹲在一角,双手抱头浑身发抖瑟缩抽泣。后来 妈妈终于赶来阻止了,本来以为灾难要结
束了,但那个酒瓶还是狠狠的砸了下去。
然后,自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见过 妈妈了。
———
「呜,呜嗄……呜嗄,呜,呼嗄……」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没了,只有喘不过来的抽
抽噎噎声。
「妳知道吗?我有多疼妳。」我的声音才刚亮起,明信立刻连半点呜咽声也不敢再发
出来。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