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质量,这支烟斗都算过得去,价格
也合适。
宋英昶生平除了读书,便只是好茶喜烟,别无他好。而且他只在二十几岁时
碰过纸烟,自研究生毕业开始就只抽烟斗。沈惜当初在英国用不到2000欧的价格
买下这款Dunhll 纪念款的时候,脑子里就曾闪过一个念:这玩意儿送给宋老
师倒是合适。只是后来没有遇到好机会,这次终于还是让它发挥了原本计划中的
功用。
见丈夫不释手地举着烟斗把玩,韩秀薇皱皱眉
:「小沈,我老想着今年
叫老宋戒烟,你又给他送烟斗」。
沈惜赶紧笑着解释:「韩老师您说得对。抽烟对身体是不好。不过据说烟斗
比纸烟多少是要好一点,这个我不太懂,老师肯定清楚。我是这样想的,老师别
无他好,就抽个斗。
生难得,是个痴迷嘛。不过老师啊,韩老师说得是对的,
您也得控制一下,别让她为您担心啊」。
宋英昶微笑着冲老伴说:「夫放心,这一两年我不是遵照你的吩咐,控制
量了嘛。沈惜说得对啊,生难得是痴迷。一个
清心寡欲长命百岁,也是无趣。
活着,也不能只是不断延长寿命,却忽视内涵嘛」。
韩秀薇叹气,看了眼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沈惜,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了句:
「反正在你这儿,我说话就是没老宋管用」。
宋斯嘉突然嬉笑着了一句:「也没我的管用。妈你只能排第三」。
韩秀薇又瞥了眼儿,心中突然添了几分感慨。七八年前,
儿把当时还是
个大男孩的沈惜带回家来时,丈夫一眼就认出他是曾听过他选修课的学生,而自
己则以为这是儿选定的男友
选。没想到,宋斯嘉当时却说这是她认的「哥哥」。
什么「哥哥」、「妹妹」?韩秀薇又不是没年轻过,自然而然以为这不过是
少男少间的
趣,或者纯粹只是捅
窗户纸前最后一点点小羞涩。对当时的沈
惜,韩秀薇不很满意,但也并无反感。出乎她的意料,那层窗户纸始终没有捅,
儿后来和别的男孩谈起了恋
,可她与沈惜两
又一直亲近如初,完全就像是
一对亲兄妹。这可真让她看不懂了。
既然沈惜确实不是自己的未来婿,那韩秀薇自然要重新替
儿的婚姻
心。
于是,在宋斯嘉快读完研究生的时候,她看中了老同事、老朋友陈建芬的儿子,
还为儿安排了那场相亲。
婚姻并没有截断沈惜与宋斯嘉之间那么没有血缘却亲如一家的感,韩秀薇
甚至隐隐能感到在丈夫眼里,沈惜远比真正的婿齐鸿轩更令他觉得顺眼,只是
他一直秉持着不介儿对生活和感
的选择中去的原则,从不发表意见。
不经意地从儿的脸又转到沈惜身上,韩秀薇暗暗叹息:或许命里两
就是
兄妹的缘分吧。
当然,在这个瞬间,韩秀薇也只是感慨一下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她对
自己挑的婿非常满意。或许宋英昶更偏
自己的学生,但她却相信齐鸿轩至少
不比沈惜差。
宋英昶招呼沈惜落座。韩秀薇不轻不重地又唠叨了两句,进厨房去接了壶水,
摆到茶几上的电陶炉边。
「喝什么茶?」。宋英昶放下手的烟斗,在茶几底下摸索起来。
「老师您常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大冬天的,还是喝红茶吧。这是我厦门大学的老朋友寄来的极品『金骏眉』,
我尝了,还不错。据说这茶的叶,不必费功夫茶那些套路,直接冲泡最好」。
宋英昶摸出个一掌高的锡罐摆到桌上,「等开了春,新茶上来,今年还有没有雨
前『枫雾』可喝呀?」。
沈惜笑了:「唉,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您要多少有多少」。
宋斯嘉拿过锡罐,在两个白瓷杯中分别放了些金黑色相间的细芽,又将水壶
搁到电陶炉上,坐等水开。转脸笑眯眯地说:「哥,今年再给我爸送茶,跟他要
钱。每年让他白喝,都惯得他习以为常了」。
「别的茶不好说,『云枫雨雾』嘛,是自己的生意,摆在店里是商品,自己
喝其实也没什么成本,怎么收钱?还跟老师要个成本价?就不能让我在老师这里
露露脸尽尽心?」。
宋英昶从沈惜这里已经连收了两年的雨前「枫雾」茶,却一直不知道原来
「云枫雨雾」也是沈惜的生意,好奇地问:「你开的是茶楼,怎么还有茶厂吗?」。
「我和朋友合做的,出了点资金,是朋友在经营。当年『枫雾』这个品牌
起来以后,搞得很滥,只要是中宁本地产的茶都敢贴标签叫『枫雾』。后来有个
姓王的老板在云枫山边上开了厂,认真做正宗『枫雾』。三年前他想转手,我一
个朋友想接,但手还差点钱,我就出了些钱,算是
,茶厂的事我基本不
手」。
「哦……」宋英昶只是随闲聊,也没有细打听的意思,很快话题又转到了
别处。他和沈惜两脾
不尽相同,但有种天然的投契,一个学识
,一个见
闻稍广,向来都能相谈甚欢,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茶冲二道,宋斯嘉坐在一旁听他们天南海北地闲聊,抿嘴微笑。宋英昶偷眼
瞧见儿的神
,好奇地追问。
「你们一个哲学教授,一个信息实验班出身,主修信息工程的工科生之间,
哪来那么多共同话题?」。
宋英昶摇:「你这几年书真是白读了,太拘泥了。哲学教授怎么了?工科
生怎么了?什么问题,到最后,本质上都是哲学问题。怎么聊不到一起去?」。
宋斯嘉反驳道:「那你怎么没把我的课题本质到你的哲学上去?平时跟你聊
我的研究,也没见你这么能讲。你是我爸,还是他爸?」。
宋英昶促狭一笑:「你不是管他叫『哥』吗?那这个问题就不成其为问题也」。
宋斯嘉气得直咬嘴唇。
沈惜在旁帮腔:「一为师,终生为父。我听过老师一个学期的课,这个问
题确实不成其为问题」。
「哼哼」。宋斯嘉撅嘴表示不满。
「行啦。别在那边跟你爸斗嘴了。过来帮妈包汤圆」。厨房里的韩秀薇招呼
了一声。
「行了,你别动」。宋英昶站起身,冲厨房喊了声,「这个地方让给你们,
看着电视包汤圆,不至于太无聊。咱们爷俩到书房去」。
沈惜当然没有意见,陪宋英昶来到书房。又聊了近半个钟,老
子起身去
卫生间,沈惜无聊地站在书柜前浏览藏书,突然在众多的书籍中,找到一本似曾
相识的《十五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