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的菊花也还没开过,就别留着了,为我绽放一下吧?」。
潘桦白了他一眼:「整天就想着菊花菊花的。那么个脏兮兮的地方,嘛总
想?变态」。
话虽这么说,但她其实动了心。作为身上最后一个还没被开发过的,这
几年里几度面临失守,只是自己拒绝的态度很坚决,钱宏熙又不是非玩眼不可,
所以居然一直留到今天。也许必要的时候,该牺牲一下眼,加
一下自己在钱
宏熙心中的分量。
潘桦从没能嫁钱家的妄想,只想能拿尽可能多的好处。她也并非真的不舍
得门被玩,只希望能把
眼卖个好价钱。虽然她不清楚钱宏熙心中所想给她安
排的后路具体指什么,但想必他不可能只有一种盘算,这些不同的选择必有好坏
高低之分,差别只在钱宏熙更愿意为她去争取哪一个。必要的时候添把火,至少
为自己争取个更好的未来吧。
蓦然发现前路难卜的,还有施梦萦。只是与潘桦不同,后者于警惕中抱有希
望,而前者则在期待中隐含迷惘。
节后没几天,她又收到来自崔志良的短信,话说得平淡,只是问她有没
有时间出来喝杯咖啡。明明是很短的两句话,她却像着了魔似的反复掏出手机找
这条短信来读,半天下来不下六七次。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来自崔志良的邀请如此在意——或者她假作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对这个约会满怀期待,远比正牌男朋友范思源的邀约更令她激动。
找借推了和范思源的晚饭,她将崔志良约到了东苑三区附近的一个小咖啡
馆。有趣的是,这里就是她第一次和范思源见面的地方。咖啡馆里无非就是牛排、
意面和一些商务套餐,他们简单解决了晚餐,饭后又各点了杯饮品,聊了差不多
半个晚上。
在崔志良面前,施梦萦变得健谈,仿佛随便平时不放在心上的小事都能成为
谈资。
即便是当年在高中恋时,她似乎都没有这么欣喜于和崔志良的约会。
离开咖啡馆后,崔志良绅士地送施梦萦回家。两沿着河边的小道,慢慢走
回东苑三区。冬末的夜晚依旧很冷,呼出的气凝成白白的雾,一张嘴就摇摇摆摆
向顶飘。施梦萦平时很怕冷,但走了二十分钟却浑然不觉。
来到楼下,崔志良准备告辞,施梦萦却鬼使神差地问了句:「要不要上去坐
坐?」。
崔志良犹豫了一下:「有点晚了,你男朋友……」
「他和我不住在一起」。提到范思源,施梦萦突然有些窘迫,急不可耐地想
要解释些什么,「他今天不会过来……」说到这里,她突然觉得有些失言,就好
像她这是要主动邀请崔志良上楼做点不好的事,又显得自己很在乎男友的想法,
只敢在他不在时请朋友到家里做客,改说:「我请朋友到家里坐坐,他也管不
着」。
说完这句,又觉得不很妥当,再补充一句:「他很豁达,也不管我的」。
崔志良善意地笑:「那行,走了这会有点冷,我上去讨杯热水喝」。
施梦萦此刻心中像有根羽毛在拂拭,既隐隐有些舒服,却又总有一小块麻酥
酥的痒。她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但总归十分开心。
崔志良并没有坐很久,只是简单喝了杯水,在房子里粗略地转了转,看了看
她的居住环境,还建议她平时在不使用时,最好别把电吹风放在卫生间里。前后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崔志良就走了。可施梦萦躺到床上,却久久难以睡。
直到睡意来袭,她都没有一分钟想到范思源。
也幸亏如此,她才没有陷愧疚和纠结。
真正在这几天陷纠结的
是沈惜。2 月22
,既是元宵节,又是宋斯嘉的
父亲宋英昶的五十五岁大寿。宋斯嘉几个月前就提过这茬,最近几个星期更是几
乎三天一提醒。
宋家没准备大办,但肯定要把走得近的几家亲戚聚拢来吃顿饭。往年这个
子,沈惜通常会到场,倒不是只为与宋斯嘉要好,更重要的是,宋英昶是他所
敬重的饱学大家。事实上——世事奇妙——早在他与宋斯嘉两相识前,沈惜就
与宋英昶有过集。
那还是在2005年秋季,刚进大学第二个学期的沈惜想报读《中国古典哲学
要》的公选课。开这门课的宋英昶教授号称宁南七大硕儒之一,传闻中又是宁
南近二十年来四大美男子之亚,连续十一年被文学院评为「年度最受本科生欢
迎授课教师」。无论对这门课,还是对这样一位老师,沈惜都大感兴趣。
没想到宋英昶的课实在太抢手,据说网上选课系统甚至一度陷瘫痪,是真
是假不知道,反正在沈惜登陆时,课程名额早被一抢而空。为完成这个学期的公
选课学分,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了门《古典小说十三讲》。
但他还是在选课时留了个心眼,刻意避开周三晚上的时间段。
《中国古典哲学要》就是周三晚上的课。
没能报名成功,不妨碍沈惜想听课的心思。《中国古典哲学要》不是每个
学年都开的,据说曾经连续两年没开。一年前宋英昶曾开过课,但大一新生第一
个学期不需要报公选课,当时他也没听说宋老师的名气,所以与之失之臂。这
次如果再错过,谁知道接下来两个学年,宋英昶会不会再次中断开设这门选修课。
万一他断上两年,那他本科四年里就没机会再听这门课了。
与他想法相似的很多,所以在第一天开课时,能坐二百多
的大阶梯教室,
不但座无虚席,甚至在过道、窗边、门都站满了
,一眼望去绝不下三百
。
「我记得这门课这学期只招八十啊」。宋英昶走上讲台,推了推眼镜,哑
然失笑。台下的陪他一起笑,大家默契地都忽略了追究谁是没报上课过来蹭听
这一茬。
沈惜就这样以蹭课的方式听了宋英昶一整个学期的选修课。大部分时候他都
有座,因为那个学期周三下午他正好没课,所以他基本上可以吃完中饭,就带上
笔记本电脑去阶梯教室抢位子。听完课后晚上八点多再去吃饭。
这学期倒数第二堂课,宋英昶讲完了王阳明,合上讲义簿,说:「我第一堂
课就讲过,哲学是一个舶来的名词。就严格的语义而言,中国古典的学术思想,
其实很难称之为『哲学』,只是我们现在这样称呼而已。王阳明之后,中国的学
术当然仍有发展,但再没有像他这样蔚然而自成一派的卓然大家了。至于大家比
较熟悉的明末三大家和相对可能比较陌生的乾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