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在什么地方,白色克劳迪娅都像是末日真理教的一个象征。龙腾小说 Ltxsfb.com【頂【点【小【说,
如果我想要挽救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必须在这个中继器世界毁灭之前离开。我无法估测末日幻境的侵入者们的战斗和阴谋,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何种程度的伤害,但即便是退一万步来说,大家的行为都会对末日进程起到连接和推动的作用,这一点,在我过去的经验中,是绝对会出现的——无论我们做什么,做还是不做,都会深刻感受到,自己已经成为末日的一个环节,而非是阻止它的一个环节。糟糕的结局就好似近在眼前,虽然还没有抵达,但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一周后?几个月后?它一定会抵达。
每一个对末日有所认知的人,哪怕情报再有所不足,也能直觉感受到,这个时间段绝对不会拖过1999年。反过来说,也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倘若1999年后还能看到太阳升起,人们日常生活,那就意味着末日已经结束,或者说,末日进程已经停止。
所有的行动、计划、想法,都只有在2000年的第一秒,才能得到验证,之前的所有几率,无论是百分之几,其实都是没有太大意义的。因为,越是接近年末,就算按照自己的计划,末日进程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会被阻止,那百分之一的最坏可能,仍旧会带来与“百分之九十九会发生末日”一样的压力。
同样的,倘若不将这个中继器世界视为依附于末日幻境的一个特殊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给人的末日感反而更加严重。因为,那意味着,要阻止这个世界被毁灭,完全等同于制止完全意义上的“末日进程”。而并非仅仅是攸关于这个世界本身的情况。
这个中继器世界的毁灭,从末日幻境的角度来看,是因为入侵者们的所为,那么,只要瓦解这些可以看到,可以接触的阴谋就行了。之后的情况。需要等待看看,末日幻境是否迎来末日。但是,将这个世界也同样视为真实的一个侧面,末日进程是和其他真实侧面同步,那么,要阻止它,对手就不再是可见的神秘组织,更不是平均水准的神秘力量,而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实际正在发生的,宛如命运般的东西。
拯救区区一个中继器世界的概念,和拯救全部真实侧面,进而彻底阻止末日的概念,在程度上是完全不同的。后者之困难,让人几乎无处下手,而我的计划要实施。也不能按照过去的顺序:先阻止这个世界的末日,再阻止末日幻境的末日。最终阻止病院现实的末日。
按照“真实侧面”的假设,无论是哪一个世界,只要其中一个灭亡了,那么,另外的世界也会同步灭亡。因为,它们都直接反映着“真实”。而并非是一个谁依附谁的体系。
此间的复杂关系,包括世界和世界之间,人和人之间,不同世界相似的人之间,不同世界不同的人之间的关系。完全无法理清。哪怕在日记中已经记载了各种猜测,各种联想,以及仿佛从第三者上帝视角看到的情况,要整理出一个完全合理,丝丝入扣,又条理顺畅的关系图,于我而言是完全做不到的。
仅仅是阮黎医生、“江”和人形江的关系,不同世界的咲夜她们的关系,乃至于白色克劳迪娅、“病毒”和“江”的关系,就已经让我的思维时常陷入死结中。
我甚至不由得去猜测,有可能记录在日记上的线索,有一部分看似客观的东西,一部分看似我亲眼所见的东西,都存在精神幻觉方面所带来的虚假信息。尤其是我对“高川”过去的记忆,其中就有很大一部分,糅杂了幻觉、想象和心理的某种倾向。
更加让人感到担忧的是,哪怕明知道这些记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并不完全是“真实”,却无法分辨哪一些是“虚假”。因为,在很多情况下,都不存在一个绝对真实的参照物。
虽然很遗憾,但人类的意识就是这样。在不存在标准参照物的情况下,连认知别的事物都无法做到。
我最初在末日幻境的时候,以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人形江的情报作为参照物。进入病院现实后,以病院现实的情报作为参照物。而再次复苏后,则以“江”和“病毒”作为参照物。然而,三种参照物都存在看起来不那么真实,或者说,无法证明其绝对真实的一面。
每个人都会在自己的潜意识中,设置一个真实参照的对象,而在设定之后,就会打心底去相信,不会轻易动摇。但是,一旦动摇,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三观的瓦解,对于人类的生存和对自身的定位,充满了可怕的破坏力。而像我这样,心中的真实参照不断动摇,进而让自己的三观也不得不随时修正,却无法维持在一个稳定层面上的情况,绝对不是正常的情况,也绝对符合精神病人的标准。
当我坚信这一点,而付之行动的时候。那些让人困惑和难受的情况,就会变得如同羽毛一样轻。
我就是这样,一直走到了现在,并且,会一直走下去吧。
我大口大口咀嚼着烤肉,细细品味肉质的美味。用力地咬下去。撕扯,咀嚼,就像是这就是生命的最后一天,最后一餐,将未来本该拥有,但却可能会结束的生命,化作这样的一股力量。
“真好吃,妈妈。”我对阮黎医生说:“真的太好吃了。”
阮黎医生微微笑起来,但是。我觉得,她的眼睛并不像她的笑容那么快乐。
其实,我觉得,她并不需要为我伤心难过,因为,现在的我虽然承载着许多,但却比现在的她更加快乐。那么,需要安慰的。反而是她,不是吗?
我叉起一块肉。堵进她的嘴巴里。
“早上就是烧烤?”我问。
“晨会说了一些活动相关的事情,因为带有一些比赛性质,所以,客人们需要一段时间进行整理。”阮黎医生说:“现在的烧烤,算是为大家接风洗尘,真正的活动主题会在下午开始。下午是报告会。参与研讨会的人,都要提前上交一篇论文,由研讨会的专家进行评选,再将优秀的,有特色的论文发送给其他人。因为都是受到邀请的客人。大多不是专业的,所以,这种评选并不会遭到太大的抗拒。
论文评选之后,直到研讨会结束前,大家都必须研究今天晨会上,研讨会给出的课题,并在倒数第二天结束前,再一次提交论文,于最后一天进行报告会。活动期间,研讨会将组织大家前往精神病院参观,参观内容当然和给出的课题相关,基本上是围绕对公布名单上的病人的临床例诊展开的——也就是你这样的病患者。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只能选择同一个病人,名单上的候选病人包括你在内,有七个人,他们可以选择其中一个,当然,研讨会更鼓励综合性的探讨,找出多个病人中的相似和不同。”
“听起来事情很多。”我说。
“是的,总共一周的时间。”阮黎医生说:“最初发出邀请时,说是只有三天,但因为一些原因,研讨会临时延长了时间。不过,对于真正有心要参与这次活动的人来说,时间增加一倍不是什么问题。专家级别的指导、共事和尖端设备的随意使用,都是很吸引人的。本来,研讨会宣扬的口号,就是在交流中提升自己,认知世界,寻找志同道合的同伴。觉得这只是幌子的人,心态不够正经的人,仅仅是带着出国游玩想法的人,在遭遇了那些事情后,基本都已经放弃了。能够留下来的,都是坚定要参与这次研讨会的人,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因为时间延长而抱怨。”
“但是,中途有事,想要离开的人怎么办?”我问到。
“那就很抱歉了,研讨会期间,不允许使用自己的手机。”阮黎医生说:“研讨会为每个人都标配一个新手机,专门在研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