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问:「放那些东西是什幺意思?」
彭天霸反问得痛快无比:「我怎幺知道?」其实他知道,而她也知道,两个
人都硬撑着变成了都不知道。
彭天霸想再捧起酒罈喝酒,阿珠从背后抱得他更紧。彭天霸道:「既然早打
定意今晚动刀动枪,为什幺突然又施展上了美人计?算了,老彭自知不是你的
对手,快放手让我出去喝个痛快。」
轮到阿珠犯了浑,拼死抱着偏偏鬆不开手。她也想不明白,明明準备痛快搏
斗一场,怎幺会这幺快就认输了。
「凭什幺放你出去喝?现在我也想痛快喝酒,找不来杯子,除非你再把我点
上。」
什幺叫男人吃软不吃硬?彭天霸一伸手,就摸出两只杯子来。
昨夜过家家,今夜是新房。
「我们两个一起喝。第一杯酒先发誓,你以后疼不疼我?」
「等等!」
他居然还要等?
【他不来】
彭天霸静静望着阿珠,她脸上的粉色早弄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怎幺看都
不像个正儿八经的美丽新娘。
彭天霸低声道:「喝过交杯酒,今夜我就怕没心情再出去了。喝酒前我只想
弄清楚,为什幺今夜太平始终没过来。」
阿珠心里的滋味很怪,咋听到他的名字像很远,一垂眼,又很近。
彭天霸道:「晚上前厅的筵席,太平对我若即若离,追着他拼酒,他也喝得
不痛快,当时还以为他在故意戏弄我。可是夜里听房他也不来,只可能有三个原
因,一是他心里实在喜欢你,怕在外面越听越伤心……」虽然只是猜想,他突然
兴奋得两眼放光。
阿珠心中一酸,飞快接口打断:「这绝不可能。」
彭天霸兴奋了一半,垂头丧气道:「第二个原因就是我误会了他,真的惹他
生了气。请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我真的误会了他?」
阿珠十分难解:「为什幺你觉得我竟然知道?」
彭天霸问:「最近十几天,他夜里是不是去过你那里?」
阿珠身子一震,久久无法答。
彭天霸道:「你若不方便说,我从此绝不再问。既然是第三种原因,现在咱
俩可以交杯了,我老彭发誓,一辈子都疼你。刚才问你的话,请当我从来没有问
过。」
阿珠问:「第三种原因却是什幺?」
彭天霸喃喃道:「就是他自己心里有鬼,这时候正藏起来自行折磨反省,我
又何必替他烦恼?」
阿珠低下头:「我跟西门清清白白,你……现在就可以验阿珠的身子。」
彭天霸惊奇道:「如果你一直守身如玉,就不该一上来就拿把剪刀戳我,让
我又有些怀疑他做了对不起老彭的事。阿珠,人家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讲
的是不是就我这种人?」
阿珠低声道:「这些天,他夜里的确去过我的房里。不过,始终隔着三尺之
外才说话,我说清清白白四个字,有一个字作假就让老天打雷劈我。」
她忽然有些郑重,在为谁郑重她不知道,郑重想说清楚些什幺,竟然也像全
无头绪。
「你心里骂我下贱也好,娼妇也好,我都想对你说个明白。我一直,都喜欢
听他在一旁告诉我,能嫁给彭天霸真的是阿珠的福气。讲你为人重情重义,说你
怎样真心对我,夸你日后前途无量。如果没有这些助威打气,我都不知道,自己
是否能撑到今晚。」
彭天霸沉默良久。
他忽然骂:「娘的是老子娶媳妇,用他臭小子操心个狗屁。对不起阿珠,我
现在要去找他。」
阿珠问:「洞房之夜,你竟然要扔下新娘子独守空房?」
彭天霸喃喃道:「你不了解那小混蛋,他心里生气,说不定就做出些惊世骇
俗的事,至于如何惊世骇俗,我脑子笨,一时猜不出来。」
阿珠问:「那怎幺办?」
彭天霸终于不笨了:「倒也简单得很,我们俩一块去。」
「叭~~」彭天霸脸上被阿珠飞快踮起脚尖亲了一口。阿珠一向最喜欢聪明
人,如果他始终这幺聪明,多爱他一点,未必是件很困难的事。
【他在哪】
两人飞快修整了一番衣装,彭天霸牵着阿珠的小手溜出新房:「要小心跟着
我,这新房十丈之内,到处都有陷阱。」
阿珠轻轻一跳,跳到彭天霸背上:「我……有些害怕。」
背上的身子又轻又软,彭天霸双手一托阿珠,满掌都是软玉温香,精神顿时
一振:「自家院子有什幺好怕的?有老彭在,绝对安全。」
阿珠轻笑道:「你也小心点,只顾吹牛掉进自己挖的坑里,弄髒了衣服我可
不洗。」夜风清凉,吹得阿珠心情尤其的好,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的洞房之夜会
是这样,一会刀光剑影,一会新郎蛮横,一会他又如此善解人意。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忽然像找到了自由。这老彭做事痛快淋漓,说带自己一
块出来,眼皮都不眨一下。还有他肩膀宽厚,背着自己仍然步伐矫健,像在带她
夜色里飞舞。
阿珠轻声问:「以后,我就叫你老彭好不好?」
「好。」老彭答十分痛快。
「老彭,这幺晚了你怎幺知道去哪找他?」
「先去小妹那边看看。」彭天霸道:「从今天起你就不是外人,太平很喜欢
咱家小妹,夜里经常在她房里睡下。」
小妹房中悄无声息。阿珠轻声问:「还没有成亲……就随便让他住家里?」
彭天霸不屑道:「那又怎样?」
阿珠闭了嘴,是啊,那又怎样?西门喜欢小妹,小妹也喜欢他。还有这个家
现在老彭说了算,既然他都浑不在乎,这点事就不足挂齿。
彭天霸直接叩响窗子:「小妹,太平在不在这?」
「哥?」小妹像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你怎幺这会儿还跑出来,是不是
新嫂子不让你上床?太平哥教你那几手点穴不好用吗?」小妹在房内嘻嘻笑道:
「太平哥不在,等我给你开门。」
彭天霸大声道:「谁说你嫂子不让大哥上床?你嫂子原本温柔贤惠得狠,别
光听太平那小混蛋瞎说。」
屋里亮起了灯,阿珠伏在彭天霸的背上,听他说自己温柔贤惠,忽然有些害
羞,轻轻挣扎着想要下来,彭天霸双手托着她大腿不放:「阿珠,自己男人背着
你,难道还怕谁看见?」
阿珠心中有点乱跳,不管这半夜背着自己乱跑的男人是不是最好,可他,真
真确确是自己的男人,是一种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依靠。他不怕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