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做画龙点啊,自己累了一夜雕出来的玩意,要是没这两下,那就是一条直
不起腰杆的虫儿!从此,柳树不再提另立门户的事,一心一意从师学艺。
其实,柳老有他自已的考虑,他手上这份技艺,并非只是做桌椅凳这么
简单,追朔到上四世他玄爷爷那里,是跟一个姓吴的老道学木雕的,吴老道是当
时当地,乃至全省都赫赫有名的木艺名家,被誉为吴派的开山祖师。吴祖师共收
了四个子,其他三个由于各种原因,都没能把这份技艺传承下去,唯独姓柳的
徒例外,传了三世。传到柳老他爸爸那代,正赶上兵荒马
的年月,穷
吃
不饱穿不暧,富装穷不敢露财,哪还有
来买他做的木雕摆件。眼看门庭渐冷,
柳老他爸爸不得已改做家私,把绝活儿揉
进里面,才勉强解决全家温饱。
传到柳老这一代,哥儿几个只有他有这天赋,便单传给了他。他做了几十
年,眼见是到了,两个儿子没一个肯学的,说
这个太憋闷,不如跑运输拉货,
挣不挣钱先不提,至少能开开眼界,认识认识,做家具等于闭门造车,有啥意
思。柳老也不强求,暗自在族中后辈里摸,柳树就是这样被他发现的。好不
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继承衣钵的子,柳老对侄孙儿像是金窝窝银窝窝那般喜
,本想让他跟自己学上十年八年的,把那手绝活儿倾囊相授,但又怕时间太长,
于他母亲胡杏儿那里不好待,况且这孩子也聪明手巧,想来不用学那么长久,
便答应过得三五载就放他离山。
转眼间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花开花落,柳树终于学成师满。这天傍晚,柳老
命儿媳
整一席好菜,为徒庆贺出师。谢师晏本应由徒来承摆,既然老师
已然摆上,柳树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淌上了热泪,恭恭敬敬给老师满满磕了三个
响,便忍不住哭出声来。柳老
亦是老泪纵横,说这三年娃儿不容易,起早贪
黑,没了命地学,从今往后,三爷爷不在你身边,成与不成,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这顿出师酒,爷孙俩一直喝到夜里十二点,柳树想念母亲,她此刻必定是等候学
成归来的儿子,便起身辞别,给老师又磕了三个响,才抹着涕泪离开。
柳树有摩托车,但三爷爷不准他骑,说喝了酒危险,老师的惜哪能不受。
柳树趁夜色步行家,好在月光亮堂,道路照得清楚,也不用打开手电筒,一路
哼着小曲而来。当行至柳河桥,柳树就瞧见离他站处五六丈远的
丛里,有两
个光腚子如同白萝卜纠缠在一起,一前一后不停摇动,隐约还传来不堪耳的叫
声。听这叫声,柳树大概认得是花凤婶,心想这不知廉耻的骚货
,竟在这野
地里苟,和她一起的男是谁?是村长?呸,这对狗夫妻,白
里
模狗样,
黑了天跑这儿来搞事,也不怕污了柳河的水。莫非那男的不是村长?柳树一想一
怔,大声唱起智取威虎山: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再看那丛,一阵风去,
白萝卜成了不见了。柳树惊走野鸳鸯,暗暗与阎罗王认罪讨饶,求他莫要折了
自己的阳寿。
柳树一路嘻哈,笑着骂着,过不多久到自己家中,打开大门便是一惊,只
见二楼母亲房里亮着灯,低低传来悲泣声。柳树大踏步,一步迈上三个台阶,一
气跨到母亲房前,门开着,灯下,母亲披
散发,裤子被脱在床边,上衣扣子
也扯掉了,一溜儿散了一地,前襟大大敞开,袒出白花花的肚皮,肥大的两颗
子从衣裳里滚出来。胡杏儿捂住脸嘤嘤哭泣,许是悲愤过度,被儿子看了也不
知避讳。柳树脑壳嗡嗡作响,急急问道:「妈,这是怎么事?谁的?」胡杏
儿只管啼哭,不管儿子问话。柳树心急,再问一遍。胡杏儿才止住哭声,说是村
长。柳树先是一楞,又急问让没让他占便宜。胡杏儿一听这话,收起的眼泪又再
次稀里哗啦起来,一扑扑到被子上,撅出两边大腚锤子,晃颤颤悠悠。柳树
被晃得眼晕,母亲的腚锤子越是白,他心里那怒火就越是往高里窜,一不做二
不休,噌噌噌下楼起刀斧,要去村长家拼命。胡杏儿惊起,追到院子死活抱住
儿子,说你要是敢去,妈就撞死在这墙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