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中的滋味，确实不好受。浑身无力，忽冷忽热，
苦舌燥，连呼吸都
觉得是负担……我以前，也常常如此。」
我的话，让柳轻语激烈的
绪微微一滞。她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那双充满敌意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
我并未看她，继续缓缓说道，声音低沉：「那时候，整
躺在床榻上，看着
帐顶，听着更漏，只觉得天地虽大，却仿佛只剩自己一
，被无尽的药味和病痛
包裹着，看不到尽
……那种滋味，当真磨。」
我诉说着这具身体原主曾经的感受，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真实的疲惫与无
奈。这不是伪装，而是这具身体残存的记忆，与我此刻的心境奇异地重合。穿越
而来，困于这病弱之躯，面对陌生的时代、复杂的际关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
形式的「病痛」与「孤独」？
柳轻语怔怔地看着我的侧脸。此刻的我，褪去了平里的咄咄
，也没有
了那种令心悸的侵略
，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清秀的眉眼在夕阳余晖中显得
有些模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甚至……一丝落寞。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萧辰。在她印象中，这个名义上的「小丈夫」，要么是病
弱可怜、需要呵护的孩童，要么是蛮横霸道、强势掠夺的纨绔。却从未想过，
他也会有这般……仿佛承载着沉重心事的时刻。
房间内陷
了沉默，只有我们两细微的呼吸声。那浓烈的敌意，似乎在不
知不觉中，被这静谧的氛围冲淡了些许。
良久，柳轻语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矮几上那杯
清水。她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渴的本能，终究战胜了内心的抗拒。
我察觉到了她这细微的动作，心中了然，却并未点
，也没有立刻将水递给
她，只是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最终，柳轻语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极其缓慢地、带着迟疑地，伸出手，抓向
了那个水杯。她的手指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握住水杯时，甚至有些拿不稳。
我依旧没有动，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她。
她将水杯凑到唇边，小小地啜饮着，那清水的甘洌，显然让她舒服了许
多。喝完水，她将空杯放回矮几，动作依旧僵硬，却不再像方才那般充满尖锐的
敌意。
「谢谢。」一个极其细微、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从她喉间逸出。说完，她
便立刻扭过去，看向床内侧，只留给我一个苍白而脆弱的侧脸
廓。
虽然只是两个字，虽然充满了不愿，但我知道，这是一个微小的，却至关
重要的突。她心中的坚冰，并非毫无裂缝。
自那后，我便每都会抽时间前往西厢房。有时是看着她喝药，有时只是
静静地坐上一会儿，什么也不说。我不再像之前那般刻意靠近，也不再提及任何
可能刺激她的话题，只是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存在于她的病榻之侧。
起初，柳轻语对我依旧充满戒备，每次我去，她都会绷紧身体，要么闭目假
寐，要么将转向内侧，以示抗拒。但我并不在意，只是做着我该做的事——督
促丫鬟按时煎药，检查她额的温度，或是将她偶尔踢开的被子重新掖好。
我的动作依旧带着几分少年的笨拙，却异常地坚持与认真。
渐渐地，柳轻语的抗拒，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她不再在我进门时立刻表现
出明显的敌意，有时甚至会在我与她说话时，淡淡地「嗯」一声作为回应。虽然
依旧疏离，但那
欲将我置于千里之外的寒气，终究是消散了些许。
这一，我端着一碗厨房特意熬制的、极为清淡的
丝粥来到西厢房。她的
高烧已退，但身子依旧虚弱，需要些易克化的食物。
我走进房间时，她正靠坐在床，望着窗外发呆。秋的阳光淡淡地照在她
身上，给她苍白的脸颊添了几分生气，那清冷的眉眼间，却依旧笼罩着一层化不
开的轻愁与茫然。
「娘子，用些粥吧。」我将粥碗放在床的矮几上，轻声说道。
她回过，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又飞快地移开，落在那
碗冒着热气的粥上，没有说话。
我拿起粥碗，用勺子轻轻搅动，舀起一勺，习惯地吹了吹，然后递到她唇
边。
这个动作，这几我已做了无数次。起初，她都是别开脸，不肯就范，最终
在我近乎固执的坚持下，才极其勉强地张。而今，她看着递到唇边的粥勺，
犹豫了一下，竟没有再躲闪，而是微微张开了嘴，任由我将那温热的粥喂了进去。
她小地咀嚼着，吞咽的动作依旧有些艰难，但总算是配合了。
我就这样一勺一勺地喂着，她也就这样一一地吃着。房间里很安静，只
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微声响，和我们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喂了半碗，她轻轻摇了摇，示意够了。
我放下粥碗，取过软布，本想替她擦拭嘴角，她却下意识地微微向后仰了仰，
避开了我的触碰，自己抬手用袖子擦了擦。
我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我知道，身体的亲近，于她而言，
仍是难以跨越的障碍。能让她接受我喂食，已属不易。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身后忽然传来她极其细微的声音。
我脚步一顿，回过，有些讶异地看向她。
柳轻语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中的绪，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锦
被的一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为何要如此？」
她问得没没脑，但我却听懂了。她在问我，为何在她病中如此「悉心」照
料，这与她认知中那个蛮横霸道的「萧辰」，截然不同。
我沉默了片刻，看着她灯下显得格外单薄的身影，心中百感
集。为何？或
许是因为那点同病相怜的触动？或许是为了履行对苏姨的承诺？又或许……是内
心
处那属于男的、不愿属于自己的东西彻底碎毁灭的占有欲在作祟？
最终，我给出了一个算不上答案的答案，语气平静：「没有为何。你是我的
妻子，照顾你，是分内之事。」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我转身的刹那，我似乎看到，柳轻语抬起，望向我的背影，那清冷的眼
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某种类似于……困惑与探究的神。
此后的子，我依旧每过来探望，她对我没了之前的抵触和戒备，但我们
之间很少谈。大多数时候，我只是静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