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连
……连最后的体面都要被剥得净净……元春,你让我死……让我
净净地
死……」
「不!娘娘!」
贾元春泣不成声,「蝼蚁尚且偷生!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周氏挣扎的力气渐渐小了,不是因为被说服,而是因为极度的悲伤和绝望已
经耗尽了她的心力。
她瘫软在贾元春怀里,失声痛哭起来,那哭声压抑而悲恸,仿佛要将五脏六
腑都哭出来。
贾元春紧紧抱着她,也跟着落泪,姐妹二在这冰冷华丽的坤宁宫中,相拥
而泣,如同风雨中两片无依的落叶。
窗外,夜色渐浓,寒星点点,冷漠地注视着这座易主的宫城。
次即将登基的新王旨意传到后宫,不仅针对前朝皇后,更将前朝清河公主
卷其中。
此时太监尖细柔的声音在坤宁宫前厅回
,如同钝刀割裂绸缎。
前朝皇后周氏跪在地上,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那卷明黄绸缎诏书。
当她听到不仅自己要受辱,连小姑子清河公主也要被一同送往新王寝宫时,
身子不禁晃了晃,险些瘫软在地。
「娘娘当心。」
传旨太监虚伪地虚扶一把,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讥笑,「新王开恩,允您和
公主保留尊号,这是天大的荣幸啊。」
周氏强撑着一气,指甲
掐
掌心。
她曾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怎会不懂这「恩典」
背后的恶毒——保留称号不是为了尊崇,而是为了让征服更彻底。
当一朝皇后和公主同时被送上龙床,这种羞辱足以碾碎前朝在臣民心中最后
的象征。
太监们离去后,诏书内容如野火般传遍皇宫每个角落。
凤藻宫内,贤德妃贾元春正对镜梳妆。
她才双十年华,容姿端庄,眉宇间藏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忧愁。
宫十年,从侍奉老太妃到被册封为贤德妃,她
知宫廷荣辱无常,却未曾
想会遭遇改朝换代。
「娘娘,不好了!」贴身宫抱琴急匆匆
内,低声禀报了刚听闻的坤宁宫
消息。
贾元春手中的玉梳「啪」
地落在妆台上。
她与周皇后同为后宫子,兔死狐悲之感油然而生。
更让她心惊的是,新王此举透出的狠辣与心机——这绝非仁君所为。
「准备些清淡膳食,我再去坤宁宫走一趟。」贾元春沉吟片刻后下令。
贾家已随旧朝沉浮,她作为宫中妃嫔,此刻任何举动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但想到周皇后和年仅十六的清河公主即将面临的命运,她无法坐视不理。
当贾元春带着食盒踏坤宁宫时,一
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周皇后呆坐在窗边,目光空地望着窗外。
清河公主则蜷缩在榻上抽泣,娇小的肩膀不住颤抖。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妾身带了些吃食,还请勉强用些。」贾元春轻声说
道。
周皇后缓缓转,露出一丝凄然苦笑:「贤德妃……如今这
形,哪还吃得
下东西。」
贾元春屏退左右,低声道:「娘娘,公主,无论如何,保重凤体才是。」
清河公主突然扑到贾元春怀中,哭得撕心裂肺:「贾妃娘娘,我宁愿死也不
要受这等羞辱!我是大顺公主,怎能如此不堪地伺候逆贼!」
贾元春轻抚公主后背,心中酸楚。
她想起自己宫多年,见证过无数宫廷暗流,却从未见过如此直白而残忍的
折辱方式。发布 ωωω.lTxsfb.C⊙㎡_
正当贾元春欲开安慰,周皇后突然起身,目光决绝地望向厅中梁柱:「是
了,唯有一死,方可保全清白!」
话音未落,周皇后又猛地向梁柱撞去。
贾元春见她又来了,眼疾手快,拼尽全力拦腰抱住,两一同摔倒在地。
「娘娘不可!」
贾元春惊呼,「您若就此去了,公主殿下该怎么办?新王若因此迁怒于公主,
岂不是害了她?您忘记了您还是很多公主皇子的嫡母呀?」
周皇后闻言,挣扎的力道渐弱,最终伏地痛哭。最╜新Www.④v④v④v.US发布
清河公主也扑过来,姑嫂二相拥而泣,悲切之声令
心碎。
贾元春看着这一幕,不禁潸然泪下。
她知,在这改朝换代的洪流中,后宫
子不过是任
摆布的棋子。
即便是皇后公主,也难逃沦为政治牺牲品的命运。
「娘娘,公主,眼下唯有忍耐。
这话半是真言,半是安慰。
安抚好周皇后和清河公主后,贾元春匆匆离开坤宁宫。
她必须尽快联系宫外的贾家,打探新朝廷的动向。
经过凤藻宫长廊时,她看到几个小太监正窃窃私语,一见她来便作鸟兽散。
贾元春明白,这后宫早已不是从前的后宫,每一双眼睛都可能成为告密者。
回到寝宫,贾元春屏退左右,独自坐在窗前沉思。
她想起自己刚宫时,不过是侍奉老太帝妃的小宫
,因得老太妃怜
,又
因贾家之势,才一步步获得封号。
如今旧朝倾覆,新帝登基,她这位前朝妃嫔又该何去何从?
「皇嫂……我们该怎么办?」坤宁宫中,清河公主依偎在周皇后身边,稚
的脸上满是恐惧。
周皇后轻轻搂住公主,眼中已没了泪水,只剩下决绝:「清河,记住,无论
发生什么,我们都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但说这话时,周皇后自己的心却不断下沉。
她想起被软禁的丈夫和小皇子公主,若自己与公主一死了之,新王一定会迁
怒于他们?可若忍辱偷生,又该如何面对那不堪的场面?
姑嫂二相顾无言,唯有紧紧相拥,仿佛如此才能从彼此身上汲取一丝力量,
对抗这漫漫长夜。
而在皇宫另一隅的旧宫室内,旧帝——如今的安乐侯,得知这一消息后,
面无表地对着墙壁,良久才喃喃道:「朕……我对不起你们……」
曾经至高无上的帝王,如今连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妹妹都做不到,这种无力感
比任何羞辱都更加刺骨。
夜色渐,坤宁宫内的烛火摇曳不定。
周皇后和清河公主并肩坐在榻上,相对无言。
明黄色的皇后朝服和公主礼服被整齐叠放在一旁,如同两具被掏空的躯壳。
「皇嫂,我害怕。」清河公主低声说,紧紧握着周氏的手。
周氏回握住她冰冷的手指:「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活下去。大顺
虽亡,但只要血脉犹存,就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