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胡思想之际,门锁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张文元回来了。
他垂丧气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纪南辞从未见过的、浓重的疲惫与颓然。他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进门的第一时间就热切的给她打招呼,只是将钥匙随手丢在鞋柜上,然后,用一种沙哑而空
的声音,对她说出了那句她做梦都没想到会听到的话:
“南辞,我们分手吧。你值得更好的。”
“轰——”
纪南辞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瞬间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败露了!他果然知道了!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悲伤,而是铺天盖地的恐慌。她下意识地想要掩饰,想要辩解,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无辜的表,声音颤抖地问道:
“文元……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张文元抬起,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却黯淡无光,像两潭死水。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
的、让她心碎的疲惫:
“南辞,别装了。其实你心里有数,不是吗?这种让我丢脸的事,还需要我亲
说出来吗?”
砰!砰!砰!
纪南辞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跳出喉咙。
他说什么?丢脸的事?他果然知道了!他知道自己今天和夏禹在酒吧的包厢里失身了……
“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她的声音细若蚊蚋,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她的心成了一团麻,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是赵希妍那个贱告的密?还是江琉璃那个小狐狸
?
但无论如何,他都知道了。这个事实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在极致的恐慌之下,一个推卸责任的念,下意识地从她心底最
暗的角落里冒了出来——如果不是你张文元是阳痿,如果不是你迟迟不肯碰我,我的第一次,怎么可能会稀里糊涂地给了夏禹那?这一切,归根结底,不都是你的错吗?
但这个念只是一闪而过,便被更
的负罪感所淹没。不,不是的。终归还是她失身了,是她背叛了他们的约定,是她亲手玷污了他们之间那份纯洁的、被所有
羡慕的
。
她自以为坚不可摧的,终究还是不可挽回地,走向了灭亡。
那她该怎么办?失去张文元,她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就在这时,一个更加大胆、也让她感到无比罪恶感的想法,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鸠占鹊巢!
如果……如果张文元真的不肯接受自己了,那她就直接去找夏禹!让他对自己负责!你不要我,我还有退路。
反正今天的事,赵希妍要负最大的责任,是她把自己推进了火坑。而夏禹,他正好没有
朋友,自己也不算是辜负了闺蜜。夏禹的身体那么强壮,欲望那么旺盛,和他在一起,至少在生理上,绝对不会像和张文元在一起时那么压抑和空虚……
这
个念让她浑身一颤,既感到兴奋,又感到
的自我厌恶。
她壮着胆子,抬起,强迫自己挤出一副同样很生气的样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质问:“张文元!你把话说明白!什么叫让我丢脸的事
?难道你就没有错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那种
况,我……我怎么会
出这种事
来?!”
张文元听到她的话,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惨然的笑容,像是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他长长地叹了一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颓然:“你……你果然是清楚的。”
他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痛苦:“你昨天假装不经意地一直摸我的那里,是不是就在怀疑……我……我是阳痿?”
“我……”纪南辞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今天晚上,预约去医院检查了一下。”
张文元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医生……已经鉴定我……勃起有障碍。”
他闭上眼睛,像是不忍再看她,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所以,南辞,我们分手吧。你这么好的孩子,不应该……不应该被我这个阳痿男困住一辈子。”
听到这个诊断,纪南辞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竟“轰”地一声落了地。她长长地松了一气,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原来,他说的“丢脸的事
”是指这个……不是她失身的事
败露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瞬间淹没了她,让她甚至都忘了去悲伤。她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里带着刻意营造的温柔与体谅:“文元,没关系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这种病一定能治好的。我……我不会嫌弃你的。”
张文元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近乎狂热的痛苦:“南辞,你不懂……我不仅是身体不行,我的心也病了。我有时候会做噩梦,梦见你……梦见你和别的男在一起,而我……我竟然会感到一种……一种病态的兴奋和解脱……”
纪南辞只当他疯了,伸出手来,想安慰他∶“文元,没事的,你别说疯话好吗?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张文元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没有理会她伸来的手,只是自顾自地、用一种空到毫无波澜的语调开了
,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
的故事。
“现在想来,我这种况,可能是小时候就埋下的祸根。”
“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学校线路检修,下午突然停电,就提前放学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像一潭死水。
“我很高兴,蹦蹦跳跳地跑回家,想给爸妈一个惊喜。结果一回到家,推开虚掩的门,就看见妈妈被几个陌生的男压在客厅的沙发上……而我爸爸,就站在旁边,脸上堆着讨好的笑,给那些
递烟、倒水。”
纪南辞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浑身的血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站在门外,不敢出声,也不敢动。我看着,听着,然后……我感觉到我的身体起了反应。”张文元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一种极致厌恶与自我憎恨的神,“我的小
,硬了整整几个小时,像一块烧红的铁。”
“而从那天起,它就再也没能站起来过。”
时间回到今天下午一点,学生会活动的大礼堂会场内声鼎沸。
纪南辞和张文元并肩站在一起,周围是喧闹的群,但他们两
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厚障壁,沉默而疏离,与往
那对羡煞旁
的校园金童玉
形象判若两
。
就在这时,会场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纪南辞下意识地望过去,只见夏禹和江琉璃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今天的江琉璃,显然是经过了心的打扮。她将那两条标志
的双马尾散开,一
柔顺的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
,发梢微微卷曲,带着几分慵懒的妩媚。她鼻梁上架着一副
致的金丝边框平光眼镜,为她那张本就清纯可
的脸蛋增添了几分知
的、文艺的气息。脸上化着
致的淡妆,让她本就极高的颜值又上了一个台阶,整个
散发着一种邻家初恋般的、让
怦然心动的清甜感。
虽然在纪南辞看来,江琉璃的姿色比自己还是差了不少,但不可否认,这样的江琉璃依旧吸引了场内许多男生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