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换来陈明一声低沉的闷笑。这亲昵的小动作落在儿眼中,念安做了个鬼脸,宁儿则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夕阳西下,将一家四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离开了祠堂废墟,在荒村中慢慢走着。陈明和陈宁宁不时停下脚步,指着一处
残垣断壁,低声告诉儿:“这里以前是王婶家,她烙的饼子最香…”“那边,是李叔的豆腐坊,他家的豆腐脑,你娘以前最
吃…” 那些早已逝去的乡邻的音容笑貌,在平淡的讲述中,仿佛又鲜活起来。
念安和宁儿安静地听着,看着父母眼中流露出的追忆与温,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片荒凉的土地,曾经承载着怎样鲜活的
间烟火,也承载着父母年轻时的血泪与羁绊。
走到村,那间当年他们使用秘术的
屋旧址,如今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土坑,被茂盛的野
覆盖。陈明和陈宁宁站在坑边,沉默了片刻。没有言语,只是彼此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所有的惊惶、羞耻、绝望与最终冲
禁忌的决绝,都化作了此刻掌心相贴的温暖与平静。
“走吧。”陈明轻声说。
“嗯。”陈宁宁应道,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被夕阳染成金色的荒,转身,与丈夫并肩走向等候的马车。
马车重新驶上归途。车厢里,念安和宁儿玩闹了一天,此刻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陈明和陈宁宁坐在对面,陈明闭目养神,陈宁宁则借着车窗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低缝补着儿子白天刮
的衣角。针线在她手中穿梭,动作娴熟而安稳。
陈明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妻子。昏黄的光线勾勒着她专注的侧脸,那眼角细密的纹路,那不再光滑却依旧温润的肌肤,那低垂的眼睫…这一切,都让他心底涌起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安宁。他伸出手,越过中间熟睡的儿,轻轻握住了陈宁宁放在膝上的另一只手。
陈宁宁缝补的动作顿住,抬起,对上丈夫温柔的目光。她微微一笑,没有抽回手,反而将手指嵌
他的指缝,十指紧扣。无需言语,几十年的相知相守,早已将所有的
意都融
了这无声的默契里。
“累不累?”陈明低声问,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因劳而略显粗糙的皮肤。
“不累。”陈宁宁摇摇,目光落在丈夫灰白的
发上,眼中是化不开的柔
和一丝心疼,“倒是你,
发…全白了。” 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拂过他鬓角如霜的发丝。
陈明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眼神邃:“值得。” 他顿了顿,看着妻子依旧清亮的眼睛,声音低沉而郑重,“宁宁,这辈子,有你,有念安,有宁儿…值了。”
陈宁宁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想起几十年前那个绝望的夜晚,想起弟弟灰白的发和虚弱的身体,想起自己那些带着自毁意味的“赎罪”…所有的苦难、挣扎、羞耻
与恐惧,都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男一句“值了”,化作了最温暖的尘埃,落定在岁月的长河里。
她倾身过去,隔着熟睡的儿,在丈夫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绵长的吻。唇瓣相贴,带着岁月的温度,没有年少时的激烈,却有着更
沉、更醇厚的
意与感激。
“我也值了。”她在他唇边轻声呢喃,带着笑意的泪水滑落,滴在两握的手上。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车厢里一片静谧安详。陈明揽过妻子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陈宁宁依偎着他,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看着对面儿熟睡中恬静的容颜,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幸福填满。
窗外,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沉群山,暮色四合。但车厢内,却仿佛点亮了一盏永不熄灭的灯,温暖着这历经劫难、冲
世俗、最终在彼此怀抱中找到归宿的一家
。陈明灰白的
发垂在陈宁宁的鬓边,像一道岁月的勋章,无声地诉说着他们共同走过的风雨,也昭示着这份在
世中开出的、名为“
”的花,是何等的坚韧与珍贵。前路或许依旧漫长,但只要有彼此,有家,便是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