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诅咒,生命便在绝对的力量下被彻底抹除。
但在意识消散前,一个癫狂的执念在残魂中燃烧、咆哮,化作向星空另一端丰饶之神的祈求:
“我要看着她……永远看着萨兰……”
星神“丰饶”药师无声
垂聆。
祂的赐福有求必应,却总以超越凡理解的方式扭曲成真。
那濒死的执念没有归于星海,亦未重获新生。
它被无形的丰饶之力捕捉、重塑,最终化为一道混沌而粘稠的无形之影,一个连他本身都已无法理解的、被诅咒的存在形态。
这道影,被紧紧缚在了萨兰新生的灵魂处。
月御将军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眼神却燃烧着复仇烈火的孩。
“你就那么想加云骑?”
“我不想给狼恩主卖命。”
孩的声音嘶哑却坚定。
“你走吧,今夜开始,他们不会再追赶你了……”
萨兰抬起,眼中的火焰烧得更旺:“可我要他们死。”
将军默然。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凿刻骨的伤痛,也看到了足以撕裂星海的复仇锋芒。
他更感受到了一丝……极为隐晦、冰冷粘稠的注视感,附着于孩身上,仿佛来自宇宙最
沉的恶意。
但这感觉一闪而逝,如同错觉。
也许,只是这血污之地的余烬?
将军带着萨兰回返,欲拯救更多陷炼狱的同胞。
然而,迎接她们的,并非希望,而是一个令窒息的绝望证明——那个被称为“家”的沦陷地,连同其中未能逃脱的生命,连同萨兰心中最后一丝寻找凝梨的渺茫期待,已然消失无踪。
那里只剩下一个不见底、仿佛直达星核的恐怖
壑。
那曾被视为祈愿流星的坠落之处,正是帝弓司命涤邪秽的光矢。
萨兰站在渊边缘,狂风卷起她
碎的衣角,复仇的誓言在胸膛里无声沸腾,宛如
渊
处的回响。
而在她意识的最幽暗角落,一道无形的、混沌的视线,带着扭曲的满足与永恒的低语,悄然凝实——这是“丰饶”赐予的、永不落幕的凝视开端。
这将成为未来无数个血染长夜中,唯有飞霄自己能“感知”到的、来自过去的无尽噩梦的引线。
蚀月猎群污浊的风沙曾呼喊着她的本名:萨兰。
那个目睹家园在帝弓光矢下化作无底渊薮的孩,心中燃起的只有复仇的冷焰。
曜青将军月御收其为徒,赐名“飞霄”——望其如高天疾风,挣脱过往枷锁。
随侍月御身边,飞霄一次次见证帝弓光矢撕裂星穹。
她终于明白,那并非承载愿望的流星,而是宣告一个个不可救
药之世界终焉的审判。
她曾向那伟岸的星神祈求:别再降下此等绝灭之光。然祈愿无声,星神寂然。
战火复燃于第三次丰饶民战争。
步离巨舰撕裂了仙舟方壶的壁垒。
当玉阙太卜竟天以瞰云镜向帝弓引召天罚光矢之时,月御决意死守镜台,阻敌到底。
他将最后的生路与传递战报的重任,给了飞霄。
战火复燃于第三次丰饶民战争。
步离巨舰撕裂了仙舟方壶的壁垒。
当玉阙太卜竟天以瞰云镜向帝弓引召天罚光矢之时,月御决意死守镜台,阻敌到底。
他将最后的生路与传递战报的重任,给了飞霄。
突围血战,生死一线。
彼刻,潜藏于飞霄血脉处的诅咒——“月狂”——猛烈
发。
狂的力量撕裂她的形体,带来超越极限的兽化蜕变,也让一个残酷的真相在剧痛中觉醒:她那被步离
役的狐
血脉中,竟掺杂着一丝步离
的秽血。
借助这禁忌之力,飞霄浴血奋战,终于将残存的将士与前、后方生命安全带离死地;而在遥远的战线彼端,月御将军以生命为薪柴,燃尽最后一息,撑到那净化一切的毁灭光矢降临,最终湮灭于其辉煌而冷酷的光芒之下。
战争尘埃落定,飞霄以一身血火功勋与重业债,加冕为曜青将军,掌“天击”之印。
帝弓垂悯,赐其威灵——飞黄,一匹踏光逐影的神骏。
然飞霄知,狐
之躯难承月狂重负,终有一
,这狂
的力量会将她自内而外撕裂。
月御的旧部、医士椒丘宣誓追随新主,立下誓言:穷尽毕生所学,必要为飞霄拔除月狂之患。此誓,既为师长遗托,亦为报将军救命之恩。
飞霄亦曾亲手拔除一伙扎根仙舟的毒瘤——药王秘传。
行动中,一名被秘传蛊惑、视其为“家”的短生种孤儿貊泽,含恨举刃欲刺飞霄。
飞霄却未取他命,反将懵懂的复仇者收于翼下,予其新生。
她对貊泽言明:“随你何时向我复仇,随时恭候。”从此,这名在复仇与守护间徘徊的少年,以“鸦羽怪”为号,成为飞霄如影随形的影卫,执拗地守护着被他视为仇
却又给予他安稳的曜青仙舟。
星历8098年,天击将军飞霄之名响彻寰宇。
她驾驭曜青巨舰,如猎鹰巡弋星海,征伐丰饶孽物之声不绝。
黄钟系统的捷报频传如同激昂的战鼓。
一次出师不利的远航后,罗浮天舶司长驭空关切建议曜青休养生息。
飞霄欣然接纳,黄钟回函中一句随的“多谢驭空姐姐挂念”换来对方无奈提醒注意威仪。
但将军的休憩仿佛只如呼吸吐纳,两月未过,捷报的金鸣再震寰宇。
驭空见此,只得叹息作罢,终究是拦不住这雷霆万钧的曜青之风。
夜色在曜青仙舟的灯火映衬下显得有些温吞。
将军府的书房内,烛光摇曳,空气里弥漫着未散的墨香与一丝极淡的、几乎要被忽略的酒气。
案一只薄如蝉翼的水晶杯倒在一旁,残留的几滴琥珀色
体浸润了铺开的星图一角。
飞霄靠在厚重的檀木椅背上,乌黑的睫毛低垂着,微微颤动。
平里锋锐如刀的线条,在灯影下难得显出几分柔软。
只是那紧抿的唇角,即使在睡梦中,依旧带着战场淬炼出的冷硬弧度。
她极少饮酒,曜青皆知,这位将军有千杯不醉的豪气,却偏偏天生一副沾酒即倒的脆弱肠胃。
今夜,或许是因祭奠先师月御的忌辰刚过,或许是为那些黄钟战报数字背后鲜活逝去的面孔,她例独酌了几杯,此刻便坠
了从未有过的
眠。
意识仿佛被冰冷的星河托着,沉向一片混沌之地。突然,脚下传来坚实的触感。
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延伸至前方一座古朴的六角凉亭。
亭子悬于一池幽的静水之上,水波不兴,倒映着亭角上垂落的、形态奇异如狐尾的藤蔓。
四周雾气氤氲,带着一种沉睡了千年的、陈旧木料与苔藓混合的气息,隐隐与记忆处某个模糊的角落产生一丝不真切的共鸣。
飞霄站在小径尽,醉意未消,
痛欲裂,脚步也有些虚浮。她蹙眉打量着眼前这陌生的景色,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从心底蔓延开来。
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