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风呜咽而过。
“小畜牲!去哪儿了!”
寻不到为他上药,他更为恼火,可后背袭来的剧痛容不得他动怒。
他呲牙咧嘴地喘着,脸色惨白,满大汗。
月光被一道身影悄然挡住。
神棍痛不堪忍,没有注意到眼前幽沉的目光,“小畜牲!想挨打了吗!快来给老子上药!”
哥哥默不作声,拿起席上的金疮药。
寒光飞快晃过,神棍猛地警觉,就在刀子即将刺皮
之际,他一个狼狈翻身躲开了,正如多年前的惊魂夜晚。
刀尖刺中席,神棍
跳如雷,哪里是来上药,分明是来索命的!
“白眼狼的小畜牲!竟然想杀老子!”
强烈的求生欲退了疼痛,两
缠斗到
一起。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神棍虽身负重伤,但多年混迹江湖的狠劲与功力仍在,招招致命。哥哥没有硬碰硬,只躲闪,耗他的力气。
神棍脸红筋,怒目切齿,一记狠拳挥去,哥哥斜身闪避,一支箭矢猝不及防地
过来,神棍来不及反应,当即被刺中一只眼睛。
“啊——!”
神棍疼得满地打滚,惨叫声回不绝。
兄妹两立于月光中,居高临下地望着,相像的眼眸映出同样的冷漠。
“老子要你们陪葬!”神棍发最后的戾气,狠狠拔出眼中箭矢,不顾一切地猛扑过去,势要与两
同归于尽。
然而,明明是他亲手传授的功夫,可两的招式却更刁钻、更狠辣,打得他方寸大
,晕
转向。
双拳难敌四手,终是强弩之末。他力竭倒下,气息奄奄,再也起不来了。
哥哥欲要补刀,她拦住了,嘴角扬起的弧度正巧落在神棍眼中,令他毛骨悚然。
庙的门关上了,封死最后一丝希冀。神棍恨不得立刻咽气,怎奈事与愿违,仅存的意识还在眩晕中沉浮。
少年的身影沉沉笼罩下来,模糊的视线中,他隐约感到哪里不对,神色更为惊恐。
“你是……你是?”
她没有回答,只冷笑了声,似在讥讽他怎么才发现?
刀刃漫不经心地划过他的皮肤,从颈间到他满是鲜血的脸上,没有施力,却吓得他尿裤子了,那张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与从前判若两。
她幽幽笑着:“你不是常常说自己有神明上身吗?怎么,也会感到痛吗?”
一片浸透鲜血的皮从他的颧骨剐下,突如其来的刺痛使他剧烈抽搐着。
“啊啊——!”
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体无完肤。
那只是骗的说辞,她知道的,神棍越想死越死不了,只能发出嘶哑的哀嚎。
她努努嘴,“真吵。”
不知何时,那根着死老鼠的尖木棍出现在她手里。她拔下僵硬的老鼠尸体,粗
地塞进他嘴里。
腐臭的气味险些让他窒息,胃里翻涌不止,只剩下绝望的呜咽与呕。
“很疼吗?”她天真又残忍地笑了笑,“这算什么?”
他的痛苦只是一时的,而她却是活生生地忍辱负重十余年。
恨意在眼底翻涌,她手起刀落,神棍的身体本能地弓起,前所未有的疼
痛几乎将他摧毁,可喉咙被堵死,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血从空的眼眶里流着。
“你看出来我和我哥哥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却怎么也算不出应验之期,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个他苦苦探究的答案呼之欲出,他挣扎地大喘息着。
“因为——”
“应验之期,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落下,削尖的木棍猛地刺进他部,继而狠狠地捅进去,伴随着闷响,贯穿他的脏腑、胸腔。这对于她而言,不过是杀猪串成
串般寻常,却多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狂喜与轻松。
最终,裹挟着血碎块的尖端从他嘴里冲出,那只死老鼠再次回到木棍上。
月光洒落庙外。
泥土被翻起,哥哥挥动着铁锹,在空地上挖掘。
门吱呀响了。
妹妹出来了,浑身是血,他扔下铁锹,担忧地冲上前去。
她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那张被血污覆盖的脸上,缓缓绽出一个无比明亮,无比自豪的笑容,一如当年成功猎杀野猪时的模样。
“哥哥……”她嘶哑地唤了声,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穿透寂静的夜,“我们解脱了。”
是神棍的死亡,亦是兄妹俩的新生。
泪,悄无声息地落下。
他紧紧地拥住她,而她亦是伸臂回抱,温暖的体温融彼此,共同呼吸着前所未有的自由空气。
这一刻,天大地大,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