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凝神,眼中锐光一闪,手放开了。
弓弦震颤,箭啸似风吟,准地刺中野猪的眼窝。
“嗷——!
”
一声凄厉惨嚎撕裂山林,惊起一群乌鸦腾空飞起。
野猪庞大的身躯轰然到地,剧烈抽搐,它挣扎着还想站起来,却被刀刃刺喉咙。
哥哥怔诧地看着妹妹一刀又一刀地捅向野猪,血溅了她一脸,可她连眼睛都不眨,眼神狠厉,没有丝毫迟疑,仿佛杀的不是野猪,而是她所仇视的一切。
血在雪地上洇开刺眼的红,浓郁腥气笼罩着兄妹俩。
野猪彻底断气了。
她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虽然疲累,但身体里那野蛮的力量得到了释放,她的
神变得异常亢奋。
连凶猛的野猪都杀得了,还有什么是值得畏惧的?
她朝哥哥绽开一个笑容,那是一种洋溢着自豪的笑,眼神格外明亮,消散了他眉宇间的担忧,他也朝她笑了。
兄妹俩畅快的笑声回在山林里,那是她少年时期难得的开心时刻。
第三十三章 肠子
林间避风处,篝火燃起。
兄妹俩围着野猪尸体,凭着记忆里村民杀猪的场景,开始处理这得来不易的猎物。放血、烫毛、开膛、分,每一步都进展得生疏艰难,沾了满手满身的血污油腻,然而兄妹俩没有被挫败感打倒,反而越战越勇,兴致高涨,沉浸其中。
不过猪皮上的毛怎么也刮不净,她蹙着眉,盯着那处,忽然想起什么:“是不是忘了吹气?”
“吹气?”哥哥抹了把汗,一脸茫然。
她比划着:“就是用一根长木杆,捅开猪腿上的皮,往里面吹起,让猪身鼓起来,那样皮绷紧了,毛就好刮了,好像叫……”
“挺棍?”哥哥迟疑接话。
“对!是叫这个。”
两既没有经验,又没有专门宰猪的工具,连烫毛都只是舀热水往猪身上胡
浇淋,能把
分出来已是不易。
哥哥无奈又温和地笑了笑:“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知道了。”
一回生,二回熟,她暗暗呢喃,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野猪被剖开的温热腹腔,一抹幽沉从她眼底掠过,转瞬即逝。
她继续分置脏腑,红色的肝脏捧在手里,沉甸甸的,浓烈腥气扑面而来,可她好像没闻到似的,细细地打量着、探究着,不知道
的肝脏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正翻检着,她的手触到一个滑溜溜、弹十足的小囊,是猪膀胱,她曾见过村里的小孩把它吹胀了当球踢。她利落地摘下来,朝里面吹气,那薄薄的囊壁很
快鼓胀起来,十分好玩。她狡黠一笑,抬手就朝哥哥身上拍去。
在这空寂无的山林里,没有神棍的压迫,看不见村民的白眼,可以尽
尽兴地大
呼吸,那本属于孩童的玩心彻底释放出来,他手腕一转,拍了回去,鼓胀的膀胱带着未
的血浆落到她肩上,滑进她的掌心里。
火光跳跃,在你来我往的拍打逗玩中,温热的血飞溅出来,星星点点地洒在兄妹俩的脸上、颈间,弄得满手血腻,可两连擦拭的动作都没有,只当是嬉闹中微不足道的点缀。
本就浴血降生,那刺眼的红,早已融进骨里,渗透灵魂
处。
寻常似水。
篝火烧得旺盛,串在树枝上的野猪被烤得滋滋作响,油脂金黄,
香浓郁,
的瞬间,汁水迸
,烫得她猝不及防,可那味道太鲜美,还是忍不住地咀嚼起来。一边吸气一边夸赞道:“哥,你烤得太好吃了!”
哥哥立刻把吹好的串递给她,“慢点吃,还有很多。”神棍做饭的手艺还不赖,曾教过他下厨。
她手一搂,全部接过来,满足地笑着。
自己打下来的食物就是美味,还伴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浓郁的香扑鼻,正吃着,一个问题突然跃上她心
。
他们带着一身味与血腥回去,神棍那比狗还灵通的鼻子定能嗅出来,到时候该怎么应对?
她不由得看向哥哥。双生相通,哥哥的眉也皱起来了,显然被同样的问题困扰。
“要不分他点?”哥哥思忖道。
“太糟践了。”她抱怨了声,目光变得冰冷,“神棍贪着呢!给他一次,他肯定还要第二次,一整猪都吞得下。”
也不能一直躲在山里,夜里冷得可怕,还有猛兽出没。
兄妹俩左思右想,当她的视线掠过开膛肚的猪身时,一道灵光闪过,她想到了办法,而且还是个有趣的办法。
她扑哧笑出来,哥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瞬间意会,也笑了笑。
兄妹俩将剩下的大部分埋进雪里,并做好隐蔽标记,提起特意留下的东西,返回村子。
夜阑静,烛火晕黄。
神棍怎么也算不出来富贵命格究竟哪天应验,正因此而烦躁时,浓郁的香传来,饿得他肚子咕咕作响。
哥哥端着做好的走了过去。
神棍的眼睛顿时亮了,直勾勾地盯着,不过心生怀疑,又顾忌面子,迅速收回目光,挺直腰板,稳稳
打坐,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从哪弄来的?”他故作威严。
“山里找到的。”她拿起一块塞进嘴里,“没有毒的。”
这两个小畜牲真有这么好心给他送吃的?神棍半信半疑,直到看到碗里油亮诱的肥肠,顾虑
然无存。
他咽了咽水,冷哼道:“量你们也不敢!”
“刚做好,还热乎着。”哥哥体贴地摆好碗筷。
“不错,没白教你,算你有孝心!以后下厨的活就给你了。”神棍满意点
,故作矜持地拿起筷子翻了翻,“怎么都是下水?
呢?”
唯一的已经让她吃了,她佯装无奈:“
都让老虎吃了,我们哪敢藏
。见树上还挂着肠子,想着带回来孝敬您。”
演了多年装聋作哑扮乞儿的戏,她早学会了伪装,只是幼时气盛,藏不住心的火。
虽然只有下水,但也比腊吃得痛快。
神棍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兄妹俩感恩戴德,弄来孝敬他的。饥肠辘辘的他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筷子肥肠大咀嚼,突然,他的嘴不动了,喜滋滋的表
也凝固住了。
一难以言喻的恶臭和苦涩在
腔里蔓延开来,他脸色大变,猛地吐出来。
“呕!”
神棍一阵呕,兄妹俩悄然对视,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视线汇聚到吐到地上的大肠。
那块嚼碎的肠子混杂着令作呕的排泄物,神棍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直指兄妹两
:“小畜生!你们……你们竟敢给老子吃屎!”
她眼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诧异与委屈:“我们也不知道啊……”
哥哥伸臂将她护在身后,挠挠,脸上堆满茫然:“以前没吃过肠子,不知道要处理,我现在去处理……”
说着,便要拿起碗。
就算处理得净,神棍也毫无胃
,他气得差点背过气,连屎都不会掏的愚钝之
,竟是富贵命格?
一时间他不知是他们荒唐,还是自己荒唐?
“滚滚滚!自己吃去吧!”他怒冲冲地驱赶两,势要琢磨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