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环上的一条细链,拉着麻木的江陵,离开了俱乐部。走在空旷的午夜街道上,她看着身前这个戴着颈环、佝偻着背的男,再想想自己手中的链子,一种巨大而荒谬的虚无感包裹了她。
她没有获得快乐,也没有获得解脱。 只是从一个渊,跳
了另一个更
密、更无法逃脱的
渊。
回,完成了。
陈墨构建的系统,如同一个密而残酷的永动机,无需他时刻关注,便能自行运转,并不断自我加固。
他将轻舟正式任命为江陵的“首席监督者”与“执行官”。那枚颈环的钥匙,并未由陈墨保管,而是经过一次小小的“仪式”后,由轻舟亲手熔毁在一个小银
碗里。熔化的金属冷却后,成了一块不起眼的、无法复原的银疙瘩。陈墨将其放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递给轻舟。
“现在,物理的钥匙消失了。”陈墨的声音平静无波,“唯一的‘钥匙’,是我的意志。而你,是这意志的延伸。看住他,就是你的存在价值。”
这个举动,彻底将轻舟绑死在这个系统中。她失去了“释放”江陵的能力,甚至失去了“选择释放”这个选项。她唯一的任务,也是她唯一能确认自身价值的方式,就是确保江陵永远处于被禁锢的状态,并执行陈墨下达的一切指令。
她变得异常“尽责”。她会突然检查江陵的手机,核对他的消费记录,审视他每一句忏悔的真实。她会根据陈墨偶尔发来的、看似随意的“培训要点”(例如:“今
重点:训练他对视时的眼神”),对江陵进行长时间的、重复
的“矫正”。
江陵起初还有过微弱的反抗念,但很快便消失了。轻舟的监督,比陈墨的远程指令更具压迫感。她是活生生的、来自他过去生活的审判者。她的冷漠、她偶尔流露出的、因执行命令而产生的快感,都让他感到彻底的绝望和一种病态的归属感——看,我们本该如此。
他甚至开始从轻舟的严厉中寻找“”的证据。她会因为他完成了一个屈辱的任务后,递给他一杯水;会在他忏悔得特别“
刻”时,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这些微不足道的、扭曲的“奖赏”,成了他活下去的全部养分。他渴望她的关注,哪怕是负面的关注。
陈墨则退居幕后,更像一个俯瞰棋局的神。他只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微调规则,或者下达一个极其刁钻的新指令,看着这对曾经的夫妻如何完美地执行。他享受的不是欲,而是这种绝对的、对他
灵魂和关系的掌控感。
他们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彻底与外界隔绝。
朋友的联系渐渐断了——他们总是推脱,言行也变得古怪。家的关心被他们用各种谎言挡在外面。轻舟辞去了工作,理由是“身体原因”。江陵则申请调到了一个无需与
打
道的后勤岗位。
他们的世界,只剩下那所公寓,以及网络另一端那个无处不在的“主”。
偶尔,轻舟会被陈墨命令独自外出,去高级餐厅吃一顿饭,或者去看一场电影。任务要求是:拍照,记录细节,并观察周围是否有“潜在的有趣对象”(向陈墨描述)。这些外出,不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向陈墨证明,她依然具有吸引力,依然是他的 vu
,同时也在反复提醒她,“正常”的世界已与她无关。
江陵则几乎没有单独外出的资格。他的外出,必须是经过批准的、有明确目的的,且通常有轻舟“陪同”(监视)。他像一件被收藏的物品,只有在需要被展示或使用时,才会被取出。
他们成为了彼此的地狱,也是彼此唯一的共犯和慰藉。他们在无尽的服从与监督中,形成了一种畸形的感纽带——仇恨、依赖、轻视、怜悯、以及一种共享巨大秘密的亲密感,全部扭曲地缠绕在一起。
一年后的某个夜晚。 公寓里很安静。轻舟刚向陈墨发送完今的监督报告。江陵跪在角落,完成着每
的冥想任务——思考自己的“罪
”与“归属”。
陈墨的消息提示音同时在他们两的设备上响起。内容很简单: “表现稳定。维持现状。” 后面附了一个加密文件的传输密钥。
轻舟接收文件,打开。里面是一份格式严谨的“长期管理规划”,详细列出了未来半年他们的常规范、学习内容(包括如何更好地服务)、健康管理计划,甚至还有投资建议(以确保他们经济上能持续这种封闭生活)。规划的结尾写道:“目标:实现系统的自我维持与优化,减少外部
预频率。”
没有问候,没有感,只有冰冷的、永恒的规划。
轻舟看着这份文件,没有感到失望,反而有一种诡异的“安心”。这意味着,这种生活将被无限期地延续下去。她不需要再思考“为什么”、“怎么办”,只需要执行。
她走到江陵面前,将平板电脑上的规划展示给他看。 “主的新指令。”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从明天起,你的冥想时间增加半小时,重点反思‘感恩’。” 江陵抬起
,看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文字,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驯服的顺从。他俯下身,额
触地。 “是,夫
。感谢主
和夫
的指导。”
轻舟收起平板,转身走向卧室。在关门之前,她习惯地摸了摸胸前那个小玻璃瓶,里面是那块凝固的、毫无用处的银疙瘩。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车流如织,们过着各自忙碌、痛苦、却也自由的生活。
而这间公寓,时间仿佛凝固了。它成了一个致的活棺材,里面埋葬着两个曾经名为“轻舟”和“江陵”的灵魂。他们一个扮演着冷酷的执行者,一个扮演着卑微的囚徒,共同守护着这座名为“服从”的坟墓。
门轻轻关上,锁舌扣合的声音,清脆,而永恒。
【本篇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