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子,刚推开大门的小门,他就看见那个四层的别墅。
别墅只有二楼是亮着的,看那个方向,不是他的房间。
是温谨行的房间。
温谨行,温谨之的哥哥。
无声地捏了捏拳,温谨之才抬步往里面走。
用指纹打开门,一楼的灯黑着,什么都没有,家里的阿姨估计都已经睡了。
温谨之连鞋都没换,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楼梯的拐角处已经有了光亮。
那是从二楼的房间里散发出来的,距离有些远,光被打散,浅浅淡淡地落在空中,地板和楼梯的扶手被染得隐隐发亮。
莹白的光线越来越清晰,在黑暗的夜里显得有些苍白,亦如此刻温谨之的心
,是苍白无力的。
上次踏温谨行的房间,还是在他的葬礼之后。
年幼的温谨之偷偷跑进来,一次外露自己的
绪,因为想哥哥而哭得撕心裂肺,晕倒在了温谨行的房间里。
家里都找疯了,直到听见了温谨之的哭声,才寻到这间房里来。
最后他被温玥找到抱走,从此以后,温谨行的房间被上了锁,家里的钟点工也不准打扫。
只有温戈每隔一段时间会进去打扫,其余的时间,没有进去,也没有
敢进去。
任谁都知道,整个家里,温谨行的房间是个禁忌的存在,谁都不能触碰。
所以再一次站在这个房间门的时候,温谨之是陌生的,但那种从心底迸发的感觉却是久违的熟悉。
是沉闷的,无力的,还有愤怒的,甚至带了些怨怼。
温谨之立在门,半个身子隐在光影的边缘处,低着
,不说话。
好半响,门里的才开
。
“就打算一辈子站在门不进来吗?”
是温戈的声音,难得的,温谨之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颤抖。
绷紧了下颌线,呼吸了一下,温谨之才一脚踩进了那道光线里,紧跟着一步,走进了那个房间。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个房间的样子,今天再一次站在这里,他才意识到,有些记忆只是被埋没了。
房间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甚至连摊放在书桌上的书,都保持着原样,还是打开的状态,没有合上。
像极了,温谨行还活着的样子。
就仿佛下一秒,他会从浴室里走出来,笑着去揉温谨之的。
温戈坐在书桌旁的沙发上,他摘掉了眼镜,穿着家居服,眉眼间有些疲惫,显然是等了温谨之很久。
没了眼镜的遮挡,温戈眼角的皱纹一下子明显了起来,岁月终究还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男,终归是老了。
“爸。”温谨之走过去,在距离温戈的不远处坐下。
“新年快乐谨之。”
这话很难得能从温戈的嘴里说出来。
当时自己和季茹同时进了医院,温戈不近地训斥还历历在目,甚至当时温戈并没有过多重视季茹,只吩咐了手底下的
去办了季茹在医院的各项手续。
温谨之顿了一下,才扭过看着温戈,紧绷的表
有了一丝裂痕,回了一句:“新年快乐爸。”
“您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温谨之直击中心,挑了凝固的空气。
“想好考哪里了吗?”
温戈的问题很突然,温谨之下意识转看了温戈一眼,想了一下还是答道:“永济大学。”
像是猜到了温谨之的选择,温戈叹了气,捏了下眉心。
片刻后,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忽然握住了温谨之的肩膀,“爸爸提前给你说句对不起,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不能去永济读书了。”
那晚从温谨行的房间里走出来的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叁点。
温戈一个坐在温谨行的房间里一言不发地看着温谨之离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的非常失职。
因为连最起码的保护,他都很难给。
这种无力的失落感像极了当初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死亡的时候,而此刻,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出国的费用他支付得起,去部队还有温迁,这两条路是他能做到保护温谨之的最大化。
温谨之离开的时候没什么表,脑子里回
着的只有温戈最后的那句话“出国还是从军,你自己选”。
那晚温谨之并没有在这个家里留宿,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回自己的公寓的车上了。
凌晨叁点的街道,寂静无声,即使有路灯在为前行的方向照亮,此刻看来却也是昏黄黯淡的。
温戈不出意外是做不了市长了。
他被诬陷,栽赃了涉黑的案件,而栽赃他的是他最为信任的秘书,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几乎没有
绽。
紧跟着一封举报信,直接惊动了上面派来的调查组,而且很快就要来,温戈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最大程度的保障家不受影响。
家里,没有任何自保能力且也最令他担心的,就是温谨之,尽管这个儿子跟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走近过。
突如其来的遭遇让温谨之的未来只剩下这两个选择,两个都不能陪在季茹身边的选择。
他不傻,也有理智,所以他能理解温戈的决定。
他也知道温戈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这个家里所剩不多的亲。
在温戈所说的那种况下,他几乎是没有选择的余地,温戈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只有一天,时间很紧迫,因为不论是出国还是去部队,都需要准备材料和打点
。
一切都太猝不及防,时间太紧张了。
出租
车还在行驶,马上就要到他的公寓了,但温谨之却看了一眼斜前方的对面,那是季茹家的小区,凌晨时分,家属楼大多都灭了灯,只有几家亮着,孤寂安静。
“师傅,绕一下,去对面停。”
车停在季茹家的小区门,温谨之就站在那棵大树下,很久都没有动。
凝望了好久之后,温谨之抬起脚步,朝里面走。
一步一步,离季茹家越来越近,最后他停留在能够看见季茹窗边的那盏路灯下,仰着,看着那扇窗户。
今夜的星星不够亮,月亮倒是看得清晰,明晃晃地挂在天上,代替路灯,照亮了温谨之。
他双手捂住脸,手指抵着眉骨低低地苦笑,他的指尖冰凉,在这冬夜里刺得他心颤。
那一夜,他看尽了月亮的光芒,从黑暗迎来了新一年的第一缕曙光。
那道曙光很像季茹,他这么想着。
她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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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叁的寒假和暑假一样,也因为补课,而缩短成了半个月,半个月的假期一闪而过。
季茹怕冷,一到冬天就缩在家里。
所以那个寒假她基本上就窝在家里做作业、刷卷子、练听力。
半个月的小假期下来,成绩不知道提高了没有,体重倒是提高了五斤。
季茹的小脸圆了起来,原本尖尖的下圆润了起来。
严云笑着说自己的厨艺渐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