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上路时,谢易然故意走在沈嘉瑶身后。可当她第三次险些踩滑时,他冷着脸抓住她的手腕:“牵好。”
沈嘉瑶指尖微凉,“我去跟她们一起吧。”
谢易然瞥了眼后面低的周助理,攥紧她的掌心,自顾自地走着。不想再闹出大响动,沈嘉瑶只得乖乖跟着。要是知道要走山路,她一定穿一双防滑的鞋。
老支书在前慢悠悠走着,竹杖点地的节奏里,山风掠过竹林沙沙作响,谢易然望着两
迭的影子,喉咙发紧地别开眼,悄悄放慢了脚步,余光却始终留意着
顶的岩壁。
身后的看着两
握的双手,镜片闪过一道冷光,眼睛眯成细缝。
村落的住宿条件不算太好,但已经是村民能提供的最好的了,是村里众多泥土房中唯一的水泥房,总共有四层,本来是作为村民的紧急避难所,现在拿来招待客。
“这是十多年前建的了,那个驻村部是个好
哩,不过早就被调走了,听李家那小子说现在已经是哪里的县长了,真好啊。”老支书说着,“辛苦你们就在这里将就下,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刚才走过来第二栋。”
谢易然点点,待支书走后安排好了房间。他本来想抱着沈嘉瑶睡的,但奈何有门的房间根本没几个,房间好小,床好小,直接比病房里的床还小了一半。如果睡着,她肯定不舒服,算了,让她睡自己隔壁吧。
隔壁有门还可以上锁,她也好受点。
(二十九)谋杀
沈嘉瑶觉得自己今天好困,眼皮怎么也睁不开,她只当自己是走路走多了,洗漱完哈着气就往房间走。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看看谢易然用钢笔尖戳着规划图,嘴开开合合:滑坡预警系统装在这里?
笔尖突然转向扶着砖墙的她,不睡觉站在这嘛,明天还要工作呢。”
困,太困了,没有回应男的话,只是呆呆地点
。
门外,谢易然还在
代,“记下来,明天调三台钻探机。
“施工队先撤出三号谷!”
惊雷劈开混沌时,沈嘉瑶从堆放农具的杂物间醒来,腕表显示9:21。怎么回事,自己什么时候跑到这个地方来了,她不是在房间好好的睡觉吗,而且现在这个时间了,为什么还没有叫自己起床?
周助理压低的嗓音从虚掩的门缝漏出来:“……等他进鹰嘴崖就炸滑坡体……对,要看起来像普通塌方……”
“你对谢易然真是一点不留面呢,他不是你的老东家吗?”
听到谢易然的名字,沈嘉瑶浑身僵住,他们在说什么,炸毁坡体,普通塌方,伪装。她摸向袋里的手机,却发现这里根本没信号,四处张望着寻找出去的路
却发现只有这扇门。
隔着门板又听到说,“还是你看得仔细,我都没注意谢易然这么看重那个小助理呢,一听到我说她进山不见了马上就让
去找,真有意思。”
小助理,她吗?谢易然进山找她?傻子吗?什么都信?她进山嘛!沈嘉瑶没听到周鸣的声音,只听到他似乎是被对方拍了拍肩膀。
待声音终于消失不见,沈嘉瑶推开门就要找地方拨打电话。望着山腰处探照灯在雨雾中明明灭灭,手腕突然被拽住,“沈秘书最好别碍事。”是周鸣。
“你早就知道我醒了!”沈嘉瑶推开他,但对方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所有秘密都捏碎在骨缝里。
周鸣慢条斯理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她泛红的眼眶,“我说过,别去自讨苦吃。”
事实上他不知道她醒了,只是付家堰的突然说要来看看让谢易然这么重视的
是何方神圣,他才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在门
和对方虚与委蛇。
怪不得自己昨天这么困,一定是对方递给自己的姜茶有问题。“你们这是谋杀!”沈嘉瑶揪住他的衬衫领,“我根本没进山,为什么要骗他说我不见了?!为什么拿我当借
?!”
男轻笑一声,为什么,谢易然喜欢她啊,不然为什么呢?
将眼镜重新架回鼻梁,金属镜架在冷光下泛着寒意:“谢氏吞并我们公司时,你以为我父亲在u躺了多久?”他突然近,西装革履的压迫感几乎将她笼罩,“难道我从小没有爸爸是我活该吗!”男
歇斯底里地喊道。
“放开我!”沈嘉瑶挣扎时发绳崩断,长发散落肩。
“周鸣,你爸爸的事我不清楚,但是当时的谢易然又是几岁,这些事是他做的吗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专门带谢氏法务部飞去你老家解决拆迁纠纷,你带的项目出问题是他在帮你说话!
沈嘉瑶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你现在是要看着他死?”
周鸣浑身巨震,记忆如闪电劈开混沌——老屋院墙倒下的烟尘里,谢易然用西装外套裹住他肺炎高烧的母亲;董事长会议上,那顶着
东压力拍板:周鸣的项目,我担全责。
周鸣突然捂住脸,指缝间漏出的不知是雨是泪,他颤抖着掏出卫星电话,五倍薪资算个!可他们说能让我爸提前出狱......他已经很老了,我妈也等不了了……
沈嘉瑶劈手夺过电话,屏幕亮起的瞬间,二十多条未读信息刺眼帘:
[你爸今天状态还行,要是顺利,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他。]
[你妹的留学签证明天过来拿]。
……
“所以这些要用他的命换?那谢易然对你的做的呢!你的贷款,那些是谁在给你摆平!”
记忆如附骨之疽啃噬神经,他看见谢易然将沾血的借据烧成灰烬:活着总得信点什么,今天我信你。
那是他的校园贷。
“你自己看着办吧。”沈嘉瑶推开他就要拨打救援电话。
“救援队其实早就去了,不过方向有偏差。”
“那台卡特彼勒有定位器,再往东南坡往北三百米有个溶......对,谢总可能在那里......
“你刚才躺的地方有一个背包,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带着它。
“还有……”
卫星电话突然疯狂震动,沈嘉瑶看清来电显示境外虚拟号,抬手就要按下。周鸣却抢先夺过,在第十一声铃响时按下接听键:嗯好的。
他挂断后将手机塞进沈嘉瑶手里,转身往雾中走去,他们的无机到了,我去拖着,他最后回望的眼神像淬火的钢,“帮我告诉谢总,他书柜第三格有个惊喜。
男背影萧索,沈嘉瑶叫住他,“有什么事
你自己说,你得给他一个
代!”对方的眼神让她心惊,感觉像是要去赴死。
周鸣这回做的事不对,但平心而论他对自己还不错,她不希望这个一直像大哥哥一样照顾自己的男生有什么事。
(三十)燃点
正如周鸣所说那个背包里什么都有,连旁边都放好了外套,如果她没有去,也会有去,或许那个
就是他自己。
泥浆灌进鞋子的刹那,她好像望见独自往东南坡去的背
影。对讲机里传来许久没听见的声音,是谢易然沙哑的怒吼:“周鸣!带沈嘉瑶回去。”
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炸声,整座山都在战栗,对讲机再无声响。
“谢易然你傻!”她对着空茫的雨幕嘶喊,指甲
掐进掌心。那个总把“利益最大化”挂在嘴边的男
,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