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耿照无法感知内力,然而参照石世修的景况,一身修为仍在,按说无能来得这般悄无声息,而不惊动他。石剑少年吟罢,存在感又消弭于
无形,整个仿佛与剑形石梁同化一物,这份收放自如令耿照警省起来,丝毫不敢小觑。
姚雨霏娇躯剧颤,耿照在桌底握她的手,但觉汗湿凉滑,宛若玉冰沁露,可见惊恐,暗忖:“莫非是‘血骷髅’的仇家?”却见方骸血狼吞虎咽扫光桌顶,“匡啷”的一摔碟盘,抹嘴狞笑:
“来!老子吃饱喝足啦,咱们再来打过!你是捞什子青羽誓者么?今儿叫你死回苍城山,做条豉汁咸鱼——”话没说完,整张方桌连着三条板凳轰然飞出,却是少年一蹴石剑,笔直飞至,不仅威如炮石城,快到不及
睫,其拿捏之准,更只轰飞了方骸血的身前桌凳。
青年脸上的狠笑未褪,完全不及反应,孤零零地坐于凳上,发覆面,如遭风刮;扭曲的面孔木了半天,才不自觉抽搐起来。
“闭嘴,杂鱼。你吵死了。”少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碗热腾腾的羊汤,也学姚雨霏的样子轻吹啜饮,喝得津津有味。
“这是你熬的,还是你抢别的?”
片刻,他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空碗,一句居然是问耿照。
耿照笑道:“是我熬的。材料是店家备便,我全数买下,配方店家自是不卖,也不该问他买。至于阁下打坏的桌凳、碗盘等,须照价赔偿,考虑到店家重新张罗十分费事,数间难以营生,我建议以两倍的数目来赔,感谢之至。”言下之意,是没提供拒绝的选项。
这石剑少年,自是与木骷髅一道的唐净天。
当夜他仗着《远飏神功》的浮空之能,始终是三拨马里追得最近的,可惜神功并非胁下生翅,真能如禽鸟般自在飞行,运用的条件与间隔皆有限制,最后也只追了个大致走向,果如木骷髅所说,错失
一夜的黄金时机,再追不易。
岂料他相子奇准的奇异天赋,却在接下的数
间发挥奇效:
起初木骷髅察觉有暗中监视,非但清一色全是
子,还都是妙龄少
乔装打扮。她们身上有着近似的气味,或是体香,或是熏香,代表来自同一处,且朝夕相处,关系亲近,必是同门中
。
从时间上看来,她们是在龙河渡之后才盯上己方,显是循龙腾镖局而来。天霄城的“荻隐鸥”并无只收子的常例,必是五帝窟水神岛所属的“潜行都”。
木骷髅将此事告知唐净天之后,形势便彻底逆转,潜行都少的跟踪术虽然高明,在唐净天骇
的修为之前直如无物,有心算无心,跟踪者反而成了被跟踪的对象,唐、木二
才能稍晚于七玄盟之主,追到这游云
岩山脚下的供香集市来。
木骷髅还应少年的要求,为他弄来了一套新衣,好让“青羽誓者”飒爽登场,可见两好整以暇。在唐净天看来,现场并无自己一合之敌,便是众
齐上,也阻止不了他杀血骷髅,为浮鼎山庄的庄
复仇。
这店小二虽然说话挺惹厌的,但手艺确实不错。
“你叫耿照是罢?我叫唐净天。你以前待过厨房?”
“帮厨过几天,”耿照微笑。“不算学艺。我比较擅长打铁。”
唐净天被他惹得有些烦躁,直想把他的笑容一把扯下撕碎,但不知为何,这念冒出的瞬间,心上忽生警惕。他赖以生存的野兽直觉对他发出激烈的警告,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告诉他,此
极端危险——这是前所未有、简直难以想像之事。
七玄盟主耿照。世叔说他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其名传遍江湖,威震五道。唐净天听说过三乘论法大会,说他师父是传说中的“刀皇”武登庸,只教了他三天刀法,便足以压倒群雄,连败李寒阳、邵咸尊,最后与武林有数的美
染红霞双双消失于崩塌的擂台之下。慕容柔为了救他,不惜发兵挖掘,足足挖了一个多月——
实在太令恼火了。
这名叫耿照的同龄,明目张胆地抢走了他的
生。
这些传遍市井的丰功伟业,是他梦寐以求、朝思暮想,也是他一身绝艺所应开创,却被这白眼狼抢先做完了,此后哪怕他出更了不起的大事,当今天下五道的
号少年英雄,也只能是这厮,就因为他是第一个闯出名号的。
他做错了什么?也就晚了几个月重履大陆!这是他的错么?
这当然是耿照的错!让你出
!捞什子三乘论法,就不能等我稍稍?
唐净天越想越怒,冷冷抬眸,目光险恶。“听说青羽旗被摘当晚,你也在浮鼎山庄?”拗得十指指节格格作响。
“去得晚了,没能尽救下庄中之,实在惭愧。”
那就是救得有的意思。世叔确实说过,救出阿洁主仆的是赵阿根,就是耿照的化名。这功邀得猝不及防,唐净天无处发作又不肯
休,索
赖到底,怪眼一翻嘿然道:
“哪个看见了?都说浮鼎山庄血案是七玄盟的,搞不好真是你啊!”
耿照淡淡一笑,无意缠夹,绮鸳却不能听过就算,怒道:“你莫含血!浮鼎山庄灭门的凶手就坐在那儿,你不去问她们讨公道,却来与我家盟主为难,当真好不讲理!”
唐净天见她生
得貌美婀娜不说,那周身活力满满、凛然撷抗的飒爽英姿,更是耀眼到令难以直视。换作过去,他可能会厌烦地挪开视线,或嚅嗫个几句又缩回将去,避免与之接触;经历白如霜和军荼利后,男儿自信大增,对于有美少
撑腰的耿照厌恶更甚,迁怒绮鸳,皱眉道:
“我不讲理时不是这样,是这样。”语声未落,也不见他起身抬臂,蓦听一声轰响,却是一旁的方骸血连带凳倒飞出去,受力之甚,整个
撞塌了几处棚遮,身形几乎被
碎的摊台残迹所掩,死活不知。
绮鸳回神时才发现与盟主同坐一凳,肩臂相倚,但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余心惊跳之感,应是身子本能感应危机所致。坐在另一侧的姚雨霏花容失色,俏脸霜白如雪,虽是着紧骸血的
况,却腿软到支不起身,娇躯轻颤。
她的修为较绮鸳更,阅历也是,对危机的直觉更明确具体,虽非置身于风
中心,却知方才所经历乃是死生一线,距奈何桥也就半步而已。
到唐净天的修为境界,出手已无明确的形式,毋须分辨是拳掌抑或刀剑,而是直抵坏的最核心。这谁都没能瞧清的一击若然击实,绮鸳已
成碎骨
麋,必无全尸。
事后唐净天忆起她的美貌,或许不无后悔,但当下他只想让耿照难受罢了。
耿照虽无法运使内力,但对手的气机强大到已然具形,实是平生之所未见,身体先于意念做出反应,《非为邪刀》应手而出,及时挡下这一击,将绮鸳拉回板桌畔。
两巨力冲击的结果,便是硬生生将离得最近的方骸血震飞,也不知震断了几根骨
,远在撞塌摊棚前便已遭受重创。
唐净天上下打量耿照,收起一贯看不起的神气,宁定的气息反而更加危险。
耿照单手负后,含笑以对,尽显一盟之主的从容,直到绮鸳瞥见他攒握在腰背的拳眼,沁出黏腻乌浓的血珠。
《非为邪刀》需要热身才能发挥威力,仓促应战的后果,耿照五指指甲悉数开,掌骨臂骨或有裂损,但他不露一丝痛楚之色,以免被窥
底细,无暇细察伤得有多重。
这样的攻击他接不下第二记,而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