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
燕犀一点都不喜欢做这种事。
夫
是很好的主子，即使少
并未给他做过侍婢，也能清楚知道这一点。阙夫很珍惜下的劳力，大部分的事都亲力亲为，不
让服侍；要求虽严格，却不苛刻，能讲也愿意讲道理，所下的指令无比明确。更重要的是：夫相信。
看见下在歇息，她会先想到是不是身子不适，又或已完成了
待的活儿，而非“你一定在偷懒”。夫从不避忌说自己是牧羊出身，总是边说边笑，还会拿来打趣，一点都不担心下会在背后笑话她。
后来燕犀慢慢觉得，夫应该不是不怕，而是不在乎。哪怕真有取笑她，哪怕那样的讪笑何其恶意，也伤不了夫，像微风吹拂一般。何必同风过不去？
而且夫很疼她。她能与夫同桌吃饭，夫老给她夹
，不是那种带著和蔼的笑容劝食的殷勤，而是理所当然地把甩她碗里，瞟都没多瞟她一眼。“多吃点。”夫低
继续扒饭。“打拳得长，你太瘦了。”
“可我
大。”她小小声说。
夫噗赤一声差点噎著，握着筷子以拳背猛追胸
，忍着笑白她一眼。“你又不用打拳。大好生养，我也大，你看我生了几个？少萝唆，吃！”
她每天都想待在夫身边，就算瞎转悠也好，偏偏少主将她讨了去。
明明皓雪更想服侍少主的，燕犀心里清楚得很。她说少主漂亮极了，乃是世间男子无不为之倾倒的“妾颜”，瞧着就像作梦似的，又像一幅图画，怎么瞧都瞧不腻。
“啊啊啊，我以后不求你喊我‘姐姐’了，”皓雪瘫在床里胡
蹬腿，绣花鞋尖上缀的鹅黄绒球活像惊得扑翅跳的小黄
。“我和你换好不？少主真美死我啦，简直同仙一样。”
“我也没喊过你。”燕犀小声说，硬生生把后的“我跟你换”咽回肚里。以前大小姐还未出嫁时，据说皓雪也成天嚷着想去大小姐院里，理由也是大小姐“同仙一般”，不带换词儿的，八百年都同一套。
但少主练剑确实好看。她的剑乍看很快，致命处却与快慢无关，是既刁且准，那样刁钻的出剑方位却无一丝勉强，动念即至，收放自如，这份
准委实好看得不得了。燕犀不通刀剑，却能从中看出少主所费的汗水血泪，旁观时不免以身代
，屡战屡败，却乐此不疲，稍稍扭转了因皓雪而生的、乍见少主时的肤浅印象。
只是万万想不到少主会让她当细作。
初闻请托时，少著实吓了一大跳，以为露出马脚，甚至有冲动想问少主，是不是自己天生有什么特殊的气质，瞧着就像
细。没想到少主比她更不好意思似的，以指尖卷著汗湿的细柔长鬓，娇婉的笑容略显腼腆：
“在山上，我习惯让我的婢做这种事，没想太多，随便说啦。你一定很困扰罢？若不愿意，我可以找别。”
“为何要监视她？”燕犀更在意这点。秋家主仆虽非阶下囚，也不是能大咧咧走出阙府的身份，两居住的客院内外有层层把守，进出的仆
婢更是现成的眼线，何须把任务付给她？
“打出天霄城起，绣娘便在我方严密的监控下，未曾有片刻松懈。”
少主解开缠腰，褪下被汗水浸透的上襦和单衣，比新雪更耀眼白皙的肌肤令难以直视，燕犀下意识地垂落目光。
然而真正无法回避的，是郎微带汗
的沁体香，既鲜烈又好闻，嗅得少心扑通跳，须极力抑制遐思，才不致失态。
“但昨儿在府里抓到了细作，或许从今天开始，监视的手不得不抽调到外边去。绣娘若是身无武功，又或没有别样心思，那便罢了；若非如此，盯梢的压力一去，就是她有所动作之时。
“为此我需要你。”
少主俐落地褪得一丝不挂，以拧
的清水棉巾细细擦拭，修长健美的胴体玲珑有致，非但无损于子柔媚，反而更添诱魅惑，美到连同为子的燕犀都觉意马心猿，差点忘了递上新的骑马汗巾。
“你是夫的亲信，十分显眼，一般这样的不会担任尾随跟监的工作，反而容易得手。”少主穿好衣裳，笑着对她说：“况且，万一绣娘的武功高到所有都看不出来，我以为凭你的身手应有机会能平安脱身，总比选皓雪来得稳妥。”两都笑起来，心照
不宣。
“少主相信我么？”最终她仍忍不住问。
便以燕犀的年纪和阅历，也知此问多馀，上位者不会轻易透露真正的想法，况且几句漂亮的场面话就能打发的事，用不着认真应对。
岂料正理著如瀑浓发的少主凝神思考了片刻，道：“我应该是信的罢？我信夫，她看很准的。她若信你，我自然也信。”展颜一笑，霎如冰霜消融，满室生春，艳得令少又不禁生出回避的形秽之感。“我师父跟我说过一句话，叫‘以拳心’。认真打过的对手，往往能互相理解，心意相通。
“我每
练剑时，总觉身畔有极迫的凝练气势，如影随形，能激发与之相抗的本能，练得益发起劲，许多独练时不易克服的关卡，乘着这不服输的对抗意识，轻轻巧巧便能越过去，收获甚丰。
“以此观之，我们也算是以拳心了吧？虽然我拳脚功夫稀松平常得很。”
“我也不懂剑法。”燕犀小声道，两相视一笑，真有心意相通的感觉。
第五七折 谁曰无衣 异兽神禽
这是她初次直视少主的眼睛。
那双潋滟明眸仿佛能将吸进去似的，感觉再多看片刻，心中的秘密就会被汲引而出，少下意识地回避开来；低声向少主告罪之后，赶紧抱着她换下的衣裳快步离开。
少主不是随便说说，那天府里果然出了翻天覆地的大事：
行云堡须于鹤带领其他几家，趁老爷赴宴之际登门寻衅；有个奇怪的一下扮皓雪，一下扮绣娘，明明五官不一样，连身形高矮都不同，却予维妙维肖的悚栗之感，而少主竟不觉有异，吩咐燕犀尽力配合。她还同那有着一狮鬃也似的张狂硬发、身形高大的独眼男打了一架，本以为会被狠狠责怪，谁知夫却还是夸奖了她。
“下回在宾客面前，言行都要更谨慎些。这事若是落在老爷眼里，肯定要挨罚的，我也不好替你求
，何苦来哉？”
夫特别将她叫回跟前，摒退馀，殷殷叮嘱。
“但你打得挺好。遇到那种欺负的王八蛋，不用留手，捶死便是！有事让他们来找我。”这应该是夸奖吧？少被夫宠溺地揉着发顶，心中仿佛有漫天的蝴蝶在飞舞。
卢荻花——她后来才知道奇怪的叫这个名儿，是与老爷并列天霄城四大家将的大物——扮成洗的李月华的模样离开后，府里明显少了些，果然卢荻花麾下的“荻隐鸥”密探不知何时被安
进了阙府，秘密监视绣娘
。
起先燕犀以为是少主多心，老爷特别加强了秋家主仆的护卫，怕连苍蝇都飞不进。她这几天在客院附近瞎转，好不容易捱到今夜的晚膳结束，打算禀报少主后便回房歇息，忽见换了一身低调靛青襦裳的绣娘提灯往后门行去，不由一凛，赶紧尾随。
绣娘并未刻意隐藏身份，沿途所遇婢仆，无不亲切与她打招呼，甚至停下来聊几句家常，气氛闲适，半点也不可疑。
她先是向一位婢商借香
，说是小姐要用，继而向掌管库房的季嬷嬷要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