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等候,待桓靳见完齐琰,说不准还会接见沈婉华?
思及此,她手忙脚翻身下榻,指尖发颤地整理身上松垮凌
的衣裙。
清宫外,烈
灼
。
汉白玉阶反着刺目的白光,热
蒸腾间,沈婉华已在原地静候多时。
薄汗浸透了轻纱襦裙,额间碎发黏在泛红的肌肤上。
与她并肩而立的男高挑颀长,一袭暗紫飞鱼服,目似寒星,不动如松。
听完小太监的传话,齐琰冷声问:“圣上就在殿内,为何要移驾东堂再接见本官?”
他刚至便命通传,尚不知殿内
形。
小太监支支吾吾不敢作答,还是总管黎胜上前低语:“齐大,皇后娘娘正在里
……”
话未说完,眼神已道尽一切。
齐琰挑眉,目光不自觉转向身侧那低眉敛目的温婉子,
邃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沈婉华却暗自舒了气,无论等待多久都无妨,只要不必再听见庶妹刻意制造的不堪
耳的声响便好。
阔步绕过殿前抱厦,齐琰抵达东堂。
他挽袖朝御座上方作揖,“陛下,西北八百里加急军报。”
角落处的鎏金狻猊香炉静静燃着,空气里弥漫着淡雅的龙涎香。
数盏冷茶下腹,桓靳已恢复如常,与方才那副恣肆放纵的模样判若两。
展开密报的刹那,他眸光骤冷——西北鞑靼六部,终究是反了,河西多地失陷。
自先帝将齐氏五万铁骑打散收编,并强令齐家嫡系迁居京师,西北便如失柙之虎。
如今新君继位未久,朝局百端待举,那鞑靼各部族趁机起事,纷纷自立称汗,脱离大魏。
“若让舅父领兵,可有把握?”桓靳指尖轻叩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齐琰立时单膝跪地:“回陛下,家父虽
闲赋多年,却也时刻准备着,一心只想为国效力!”
齐琰之父镇国公齐霆,正是昔西北齐氏的家主,今上的亲舅父。
“很好。”桓靳眉宇稍舒,转眸看向一旁的太监总管黎胜,“即刻派宣召镇国公,同时命内阁大臣与兵部尚书前来商讨平叛事宜。”
“是。”黎胜忙不迭应下。
待黎胜退下,齐琰又禀报了几桩要务。
桓靳沉吟着道:“两淮盐政案朕会亲自过问,其余事先由内阁协商再定夺。”
“是。”齐琰拱手,忽而话锋一转,“陛下,臣方才在清宫外遇见端慧郡主,似乎已等候多时。”
桓靳目光仍凝在密报上,只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唔”。
“这烈当空的。”齐琰饶有兴味道,“陛下若不欲召见,何不让
回去歇着?莫非……”
他意味长地顿了顿,“莫非是皇后娘娘有意为难?”
抛开君臣之别,两终究是嫡亲的表兄弟,私下里只要不谈公事,
谈也随
许多。
“恕臣直言,臣真没瞧出皇后有什么好的,竟值得陛下为她虚设六宫。”
第10章 俗媚不堪
身为镇国公世子,齐琰时常出宫廷宴席,对当朝皇后沈持盈的做派自是熟悉。
在他看来,这位皇后除了美貌实在一无是处。
行事张扬跋扈,处处透着小家子气不说,即便是最拿得出手的容貌,也因过分艳丽丰腴而显得俗媚不堪。
反观其姐端慧郡主沈婉华——才卓绝,气度雍容,一言一行皆透着大家风范,才是真正母仪天下该有的气度。
“齐明湛。”桓靳忽然抬眸睨他,声音如淬寒冰,“你逾越了。”
他自是清楚沈持盈有诸多不是,但不意味着他允许旁随意置喙他的皇后。
齐琰不以为意,指尖轻弹腰间绣春刀,发出铮然清响:“是臣失言了,不过是方才见郡主在烈下候驾,一时感慨……”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镇国公等已至,这话题就此中断。
与此同时,清宫内。
沈持盈理好凌
的衣襟,急声唤来内侍:“去告诉端慧郡主,今
圣上政务繁忙,命她先行退下。”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备辇,让本宫的侍进来伺候,本宫要回坤宁宫。”
“才这就去办。”小太监躬身正欲退出,却不经意瞥见皇后颈侧暧昧的红
痕,眼神瞬间慌。
察觉到他的视线,沈持盈正要动怒,却忽而灵光一闪。
“站住,宣端慧郡主进来,本宫要见她。”
说罢,她重新上榻,懒散倚靠着微凉的玉枕,抬手擦了擦汗,“殿内的冰鉴都消融大半了,快换新的进来。”
小太监愣怔了下,虽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改变主意,但也连忙称“是”。
片刻后,殿门大开,数名内侍抬着冰鉴轻手轻脚绕过红漆落地大屏风走进来,沈婉华则紧随其后。
冰鉴不断散发着凉意,甫一放下,殿内四周温度骤降,清爽宜。
沈婉华眼眸低垂,款款屈膝行礼,“臣拜见皇后娘娘。”
起先她并不知庶妹也在殿内,否则定不会贸然求见。
“长姐不必多礼,快赐座。”沈持盈故作亲热,“长姐方才在外面久等了罢?都怪陛下,总拉着我……”
她佯装羞赧,欲言又止,又状似无意地扯了扯衣摆,袒露出方才男在她颈间与胸前留下的斑驳红痕。
偏她越是这般装腔作势,沈婉华越是不信,反倒在心中嗤笑她演技拙劣。
“回娘娘,臣并未久等,只怕打扰到圣上与娘娘。”沈婉华面不改色。
见对方竟无动于衷,沈持盈惊诧眨眼,随即悻悻地拢好衣衫。
“对了,长姐前来所为何事?”沈持盈强撑笑意,“陛下政务繁忙,不若先告诉我,待夜里……”
她故意顿了顿,“待陛下回坤宁宫,我定当转达。”
沈婉华方才已在殿外想好措辞,她长睫轻颤:“端午将至,太后娘娘欲在芳洲亭设宴,特命臣前来相询。”
这个理由天衣无缝——庾太后当年亲自抚养过富阳大长公主,待她这个外甥向来亲厚。
沈持盈不疑有他,但还是问:“这等小事派个宫来便是,何须劳动长姐?”
“许是太后娘娘担心底下传话会有纰漏。”沈婉华从容应答。
沈持盈“哦”了声,心间烦闷至极。
她随手捻起块云片糕慢悠悠吃着,目光不加掩饰地打量眼前的嫡姐沈婉华。
当初她一心想着,只要攀上桓靳便能摆脱任欺辱的生活,以为嫡姐生来尊贵,不会在意她冒认这点小事。
偏偏嫡姐不仅在意,还对桓靳用至
……
如今她已是骑虎难下。
回到坤宁宫,沈持盈端坐妆台前,任由侍卸去珠钗首饰
,铜镜中映出她晴不定的面容。
“你们说…”她突然轻声开,“可有什么法子,能让长姐永远见不到陛下?”
殿内霎时寂静,翡翠与珊瑚面面相觑,手中玉梳“啪嗒”跌落在地。
“娘娘…”珊瑚壮着胆子开,声音发颤,“端慧郡主毕竟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又是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