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景致,足以让任何心生豪迈。
江浅梦与陈婉月并肩立于窗前,沉默地看了一会儿风景。白里的刀光剑影与血色杀机,仿佛都被这宁静的夜色
涤一空。
许久,江浅梦才悠悠地开,声音被夜风揉得很轻,仿佛一声梦呓。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那片邃的星空,继续念道: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
诗句伴着海风,飘散在寂静的夜里,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修仙世界的清寂与雅致。
陈婉月听着,只觉得心一动,这诗句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曾在某个遥远的梦中听过。
她不知江浅梦原来还有这般吟风弄月的雅好,正想开称赞几句,却听江浅梦忽然转过
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轻声问道:
“阿月妹妹,你是否觉得这首诗,有几分熟悉?”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陈婉月记
一向不差,被她这么一问,仔细回想,那种熟悉的感觉愈发清晰。
这绝非错觉,而是某种藏于神魂之中的印记。
“的确……”她诚实地点了点。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读过,却又想不起来,不知此诗,是古代哪位大诗所作?”
话音刚落,她敏锐地察觉到,江浅梦的眼神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那是一种混杂着失望与苦涩的复杂神,虽然转瞬即逝,却被她牢牢捕捉。
为什么会失望?
一个念如电光石火般划过陈婉月的脑海。
她想起了三年前,魏老在教导她修行时,曾偶尔提及,她与江浅梦的来历或许非同寻常,有可能是自异界转生而来。
当时她只当是前辈的某种猜测,并未思。
可此刻,江浅梦的反应,这首熟悉的诗,那句试探的问话……
一切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令难以置信的可能。
莫非……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疯狂滋长。她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血仿佛在奔涌。
她看着江浅梦那双失落的眼眸,喉微微滚动,一个
藏在记忆角落,时常于幼时梦境中响起的唱词,不受控制地从唇边溢出。
“春江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
生。”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试探,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这两句诗如同一道惊雷,在江浅梦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猛地抬起,方才还黯淡无光的双眸瞬间被点亮,那光芒甚至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夺目。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婉月,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连带着声音也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激动。
“春江花月夜……”
江浅梦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像是在确认一个失落已久的珍宝。
陈婉月虽然依旧想不起这个名字,但看到江浅梦如此剧烈的反应,她心中最后的疑虑也烟消云散。
那个荒诞的猜测,是真的。
“阿月……你果然和我一样。”
江浅梦向前踏出一步,双手紧紧抓住陈婉月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你也是从蓝星来的吗?”
她用了“也”字,这便是一种坦白。
陈婉月重重地点了点,又轻轻地摇了摇
。
“我已失了宿慧,记不得前世的形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但更多的,却是找到同类的欣喜与安宁。
“不过,浅梦姐姐既能识得这些诗句,想来前世之时,我们定当是身处一界之中。”
“老乡……”
江浅梦喃喃自语,这两个字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长久以来,埋心底的那份源自异乡
的孤独与疏离,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
。
她眼眶一热,视线瞬间模糊,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
她笑了,那笑容灿烂得如同雨后朝阳,驱散了所有的霾。
“没料到……真的没料到,妹妹果真是与我同出一地之。”
她松开手,转而轻轻拥抱了一下陈婉月,那是一个充满了欣慰与珍视的拥抱,一触即分。
“妹妹记不得前世之事,也好。”
江浅梦吸一
气,平复着翻涌的
绪,声音里带着一
丝历经沧桑的豁然。
“姐姐穿越那年,世界便已了多事之秋,妹妹比我晚来几年,恐怕……遇到的景象更加不堪回首。”
她没有细说,只是轻轻叹了气。
“也罢,既然连妹妹都已记不得那些前尘往事了,姐姐心中那些对故土之的牵挂,也该是时候放下了。”
这番话,像是对陈婉月说,更像是对自己说。
找到同乡的喜悦,让她终于能与那个回不去的过往,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她豁然地展颜一笑,整个仿佛都轻松了许多。
“先不说这个了。”
她眨了眨眼,恢复了几分俏皮。
“师尊和凝霜师叔托妹妹给我的东西,便在此处给我吧。”
陈婉月听到这话,却是下意识地望了望四周。
这顶层阁楼四面透风,视野开阔,实在不像是什么隐秘的所在。
江浅梦见她举动,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笑着解释道:
“妹妹无须多虑,此地设有多重阵法禁制,是整座江月楼中最安全的所在。”
“便是金丹修士亲临,也绝不能探知我与妹妹的举止言谈。”
听她这么说,陈婉月才彻底放下心来,将云玑天师托付的玉简和凝霜仙子托付的令牌,一并给了江浅梦。
江浅梦先拿起那枚记载着宗主密令的玉简,神识沉其中。
陈婉月注意到,她的面色在短短片刻间变了数变,时而凝重,时而困惑,好看的眉毛也紧紧地蹙了起来,显然玉简中的内容极为棘手。
直到她放下玉简,拿起那枚椭圆形的令牌,用神通仔细探查了其中一番之后,那紧锁的眉才豁然舒展开来。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与兴奋织的光芒,仿佛找到了一把解开
麻的钥匙。
她收起两样物品,忽然转看向陈婉月,唇边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阿月妹妹。”她用一种全新的,带着几分亲昵与戏谑的语气问道。
“你想做富婆吗?”
“富婆?”
陈婉月愣住了。
在陈婉月那些碎的、来自前世的记忆碎片中,似乎有过这个词的印象。
她大概能明白富婆这个词语的意思,想来多半是那蓝星之上的惯用语。
只是,她不太明白,江浅梦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
须知道,她现在虽是玄伶仙子的亲传弟子,身份尊贵,
身上也挂着星河剑派内门弟子的名,可却并未在门中领有什么实际的职缺。
因此,她每年从宗门中领取的俸禄,不过灵石一千余两。
这个数目在炼气期弟子中或许称得上小有余裕,可与“富婆”这个名号,却是半点也沾不上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