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那种形下出生的,就变成了一个放
的小孩。”
妈妈用沉的声音喃喃念着,“……你这个傻
。”爸爸尴尬地安抚着太太。我虽然不懂那些话的意思,但一直感
觉到自己与这个小家庭格格不,妈妈也不知为何对爸爸好像很愧疚。
我甚至觉得在被爸爸背着的这一刻,我们才第一次有了谈,不过实际上的
形如何,我也无从得知。
在大的背上让我得以从比平常更高的地方观看四周景色,那景色让我吓了一跳,因而安静下来。我悄悄回过
,坡道下有一团乌云般的东西缓慢而无声地蠢动靠近,看来又像烟雾,又像是一场恶梦。是水,我发现是海水不断涌上来。爸爸呼唤着妈妈和妹妹的名字,我们追上她们了。妈妈用颤抖的声音大喊,不晓得哥哥跑哪里去了。我暗自心想,因为他是骑脚踏车出去玩的,或许会在港
。轰轰轰,二
庞大的汽车!游览车或四吨卡车之类的声音逐渐接近,爸爸连忙闪至左侧,我回过
一看,忍不住倒抽了一
气。
那不是汽车,而是比游览车还要巨大的沉黑海正轻柔地涌动
近;就好像道路上下颠倒、河川下游激流冲刷而下一般,一堵闪亮的
壁侵袭而来。脚边绽放出白色的花朵,在阁冥中显得光亮,顷刻间便不知被谁践踏而沾满泥泞,微微颤动着。妈妈跌倒了,像孩子般放声大哭,爸爸回过
并停下脚步,他先将我丢到一台正要急急越过我们的
旧小卡车的货架上。“小花,朝高地跑。小花,你要加油。小花,你要活下去!”爸爸以温柔的表
大喊着,然后转过身回到妈妈和妹妹身旁。我目瞪
呆地看着三
蹲在路上紧紧相拥的身影,开
大喊:
“爸爸!”
海直直升高,我看见哥哥骑着脚踏车爬上坡道,
涛紧追在后。当他接近爸爸他们,不知在喊些什么的时候,海
掀得更高了,坐在货架上的老爷爷用布满皱纹的手掌盖住了我的睑。
“不要看,不要看……”他像诵经般毫无仰扬顿挫地喃喃说道,海水的味道顿时变得十分强烈。
旧小卡车上,无论是车位或货架全都挤满了老年
。驾驶的
是住附近的一位年轻太太,她没有驾照,看起来像是抱着方向盘开车。引擎发出隆隆巨响,我紧抓着斑斑锈迹的货架,感觉到阵阵哀鸣般的震动。不久,海水也捕获了小卡车,黑色海水瞬间包围住我的身体,浮在水中让我忽然感觉轻松,就像是被一个漆黑怪物吃下肚一样。我喝进了大量的海水,一想到自己会死便觉得可笑。我在水中睁开双眼,看见泡泡、光线和大
们往下沉的身体组成了一幅诡异的光景。
我顺着水势而去,不晓得被什么撞上,幸而有海水的柔软缓冲。泥泞水渐退,我从水中露出睑,
夜的现在一片漆黑,没
有半颗星星。我用双臂抱住漂浮的流木,或许是因为身体轻盈,我整个漂在水面上。黑色汪洋紧紧包围我不放,在我身旁有个比我更娇小的
孩子漂浮着,在下一个瞬间,她像是被什么抓住脚似的被拉进水中,彷佛是被怪物一
吃下肚。
我好害怕,扯着嗓子拚命大喊:
“爸爸!爸爸!”
我忘不了最后见到的那张温柔脸庞。
“爸爸!爸爸!”
海水只是频频摇晃着我。当我奋力大叫时,水开始慢慢退去。我被推动着,再次吞咸涩的水。海水迅速退去,等回神时我已经坐在满是泥
和瓦砾的地面上。
我抬望向高地,四周因为停电而一片漆黑,分不出哪里有建筑物,只有了无生气的景色。
我凝神注视海面,粼光闪闪的幽暗大海,似乎沉浸在刚刚恶作剧的余韵中静静地笑着。海岸边的屋舍全部部不见了,毁坏的屋顶扁塌于地面,只留下如赤白桦树的烟囱。宛如丙烷
炸般的沙沙声不断响起,当我如此心想时,前方的村落开始窜出起好几簇火苗,火势批哩啪啦地进裂燃烧,随着风势,一
各种物品燃烧、我从未闻过的肮脏臭气随之飘来,火舌细长赤红地直直朝向夜空伸去。
好美的景象啊。
我想起透过老爷爷满足皱纹的手指间所看见的最后那副景象,哥哥抛下脚踏车朝大家跑去,妈妈瘫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咖啡色卷发飘扬飞舞,然后袭来,层层迭迭地不断涌动,转眼问他们便和海
一同消失不见。
只有真正的家到了大海的另一端。
由于火焰实在美丽,我无声地笑了一阵子。浑身泥泞的伯伯们脚步蹒跚地走了过来,我知道他们是从都市来的旅客。他们以文雅而不带乡音的说话方式问:
“小妹妹,你的家呢?”
我沉默地摇了摇后,伯伯们顿时为之语塞。我察觉到这时不应该笑而低下
,其中一个浑身沾满泥
的伯伯则背起我,开始向前走。他们问我高地有什么公共设施,我回答有体育馆、医院以及养老院。伯伯们也沿路救趄发现的
,背着他们或是拉着他们的手,一行
跌跌撞撞地爬上坡道。
哥哥就读的国中体育馆成为避难所,大家一身脏污,直接穿着鞋子进到里。我窝在角落闭起双眼,连自己都不清楚是睡着了还是失去意识。当被
用力摇晃肩膀醒过来时,不知不觉朝阳已经升起,小岛也一如往常般迎向
热夏天的
晓时分。
体育馆内铺上毛毯和野餐垫,
有整个家族僵在原地发抖的们,还有许多受伤的民众。身穿白衣和警察制服的
忙不迭地来回奔走,将我摇醒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有没有受伤吗?你家
呢?”他边说边用肮脏的毛毯覆盖住我的身体。
我摇摇,沾在脸和脖子上
掉的泥
带着刺耳的碎裂声落下。一名似乎是男
认识的年轻
走近,“这孩子是民宿的小孩,就是竹中先生家的大
儿。你爸爸和妈妈呢?还有一个哥哥吧?怎么样了?”她激动地快速说道。我摇摇
表示不知道,两
于是互看了一眼,
用肮脏的抹布擦拭我的脸和身体,替我拿来了罐
和微波食品,要我肚子饿了就吃,可是我一点食欲都没有。就在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之际,旁边一个中年男
突然呈大字形倒地,开始剧烈地抽搐。
他癫痫发作了,一旁的家如此惨叫着,身穿白衣的
们连忙赶来围住这位伯伯。
我踩着似乎永远抵达不了目的地的缓慢步伐,走向堆满食物的台子。由于我喝下大量黑色的海水,喉咙此时像烧灼般地渴。我找到一瓶两升的矿泉水,用双手抱住以占为已有,但是我打不开盖子,完全使不出任何力气。我抱着属于我的这瓶水又回到角落坐下,整个身体缩得小小的,累到无法动弹。
在空中盘旋的直升机声音不绝于耳,等太阳完全升起,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之时,用包毯覆盖的遗体接二连三地运进来,遍寻不着家的
们上前逐一掀开毛毯确认。大约中午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像是国中生的
孩子向遗体供奉白色小花束。
失散的们找到各自的家
后便聚在一处;也有
被冲散,在终于见到面后放声大哭。我疲倦到不行,因为没有任何
来找我,我便知道那个家族果然全都丧命了。直到夕阳西下,我好不容易才能够起身,抱着已经变温的宝特瓶定到遗体旁,战战兢兢地掀开肮脏的毛毯,沾满泥泞的睑孔接连出现在眼前。
啊……
找到爸爸了。他双眼还睁着。
我没有发现像是妈妈的,哥哥有找到了,但四处都没看到妹妹。我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于是又回到原来的位置,然而一坐下却再也站